第二十章 黎叔
在一个人迹稀少的巷子里,钟信把钱包拿出来,见里面厚厚的一叠的钱,全是百元大钞,心里既感叹又高兴,便往家里行去,途中经过一个垃圾堆,顺手把钱包丢了进去。 绕了几条小巷,虽长期走这里,但也绕得晕呼呼的,好在还没迷路,眼看再走几条小巷,便可到家。 转过一个转角,他的心,因眼前的事物,立刻变得极速跳动,象是快要冲破嗓子眼。 因为在巷子里,他看到了那刚被他摸了钱包的中年人。那中年人的手里,正拿着个钱包在晃来晃去,那钱包虽不名贵,也没什么特点,但钟信能认出,是他刚丢进垃圾堆的那个。 在他出现后,中年人的眼光虽未看向他,但此时的情况,很明显,那中年人肯定是在等着他,慌乱间,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转身便逃。 跑了几条巷子,回头间,并未见到那中年人追来,松了口气,以为已摆脱了那中年人,便再寻找其他的路回家。然而,刚转进一个转角,却又看到那中年人,他的心,再次极速跳动,比之上次还要快上几分。 他不懂那中年人为什么会在前面等他,也不想懂,只想着快点逃离这,便再次转身逃跑。 跑了几条巷子,后面没见那中年人追来,内心再次暗自庆幸,却又在下一个转角遇到了那中年人,只见那中年人在微笑地看着他。 这次,他的心跳速度,已不能再快了,被惊吓过度,情不自禁地“啊”了声,再次转身逃跑。 再次跑了几条巷子,回头看,还是没见到那中年人,但他现在不再怕中年人追来了,而是怕在前面再次遇到,每一次转弯,他都满怀忐忑,心里暗自祈祷,希望前面不再看到那中年人。 一连六个转弯,那中年人,他没再见到,刚想松口气,毕竟,再过一条巷子,就能出到大街了,出了大街,外面大多是直路,前后都能看得很远,不管那中年人在前等,或是在后追,他都能很远地逃开。 然而,气才松了一半,转弯处,那中年人又出现在前面,这次,他没过多的想法,可能是习惯成自然了,心跳也不那么快了,闷哼一声,象是感叹、又象惋惜,转身再逃. 他这次的速度,比起走路也快不了多少,因为,他刚才跑路的总路程,加起来起码有四公里,此刻已没多少体力,双腿也已发软,但他并未就此放弃,心里只想着,不能被那中年人抓住。 走出两条巷子,他已累得不行,回头看去,那中年人并未追来,心想:“他现在没追来,反正在前面可能会在遇到,先休息下吧。”便坐下休息,大口地喘着气,双眼不时地注意着前面的转角,至于后面,他就忽略了,因为每次他都不是被追上,而是在前面遇到。 休息近两分钟,前面没人出现,而后面,却忽然出现说话声,道:“累了吧?” 钟信大口地喘着气,顺口道:“累…死我了。”忽然觉得不对,颤抖着,回头看去,只见那中年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本来已习惯的他,再次被吓得大叫了一声,起身再逃。 刚迈出第一步,便被那中年人拉住手臂,只见那中年人道:“诶…别走啊。” 钟信心想:“反正今天难已幸免,干脆豁出去了。” 拿出那些钱,递给那中年人道:“不走了,累死我了。”说完,再次坐在地上,看了一眼那中年人,见那中年人只微笑地看着他,没任何动作,又道:“不带你这么整人的。”心想:“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前面,真是见鬼了。”说到鬼,不自觉地再偷瞄那中年人一眼,见中年人的影子非常清晰,不象是鬼,便稍微地放下心。 那中年人道:“我没整你啊,我只是在前面等你,谁叫你一见到我就跑?” 钟信苦笑道:“不跑才怪,我刚刚还…”说到这,看了眼那中年人手里的钱,意思很明白。 那中年人只微笑地看着钟信,不说话。 钟信又道:“放过我吧,钱我还你了,你没什么损失,我只为了三餐而已。” 那中年人未有任何表示,反而问道:“你觉得我怎样?”说完,目光希冀地望着钟信。 钟信见他这么说,赶紧拍马屁道:“你人长得很帅,人品很好,是个大好人。”内心偷笑了一下,因为那中年人和帅字不沾边,反而在刚才公车上时,钟信给他打上了“猥琐”的标签,继续道:“放过我吧。” 一年多没乞讨,对于那求人施舍的感觉,钟信很厌恶,所以,自始至终,他都没说个“求”字,也没说自身的情况来博取同情,反正“是福不是祸”,如果那中年人真的不放过他,他也没办法,不是被送派出所,就是被打一顿,应该不会死。 钟信以为,他的一翻赞美,肯定会让那中年人心花怒放,然而,事与愿违,迎接他的,是那中年人的爆栗,只见那中年人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这本领怎样?”再次希冀地望着钟信。 钟信捂着头,心想:“真是奇怪的人,但是他真的好厉害。”便道:“很厉害。” 那中年人道:“以后跟我混,如何?我把我这身本事都教给你,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钟信想也不想,立刻拒绝道:“不要。”在他饿得快死时,天上没掉下过馅饼,所以,他不相信天上能掉下馅饼,而现在,他虽然心动,但那感觉,却象是天上真的掉下馅饼。 在公车上时,那中年人不是想猥亵旁边的美女,而是想摸那美女的钱包,而钟信接近他时,他早已知道,至于看着自己被偷而不抓的原因,只是想看看,钟信是如何出手的。 在钟信偷了他的钱包后,他觉得钟信的资质还不错,便想把他的本领教给钟信,将来他老了后,有人为他办事。 他故意每次都在前面等钟信,只是想让钟信知道,他很厉害,如此,让钟信对他的本领心向往之,在对钟信提出要求后,钟信一定会答应。 然而,他未想到的是,钟信对人的防备心理,会如此强烈,虽然,他一直极力地装出很和善的样子。 那中年人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钟信道:“天上不会掉下饼饼来,现在,让我觉得天上在掉下饼饼来砸到我,所以我不相信。” 那中年人感觉莫名其妙,问道:“那你怎样才相信?” 钟信道:“除非,你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虽然现在的主导位置在那中年人身上,但他计算得很清楚,就算那中年人要对他如何,那只是一时,如果随便相信那中年人,可能会害了他一生。 那中年人想了想,道:“不管我说什么理由,我们不算熟悉,你都不会相信的,对吧?” 钟信想了想,觉得那中年人说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那中年人又道:“我现在又不是叫你签卖身契,你跟着我,如果觉得不好,随时可以离开,我又不能对你怎么样,如果我真能对你怎么样,我又何必多费唇舌?现在也可以对你怎么样,对吧?毕竟,这里没人。” 钟信点了点头。 那中年人笑了笑,伸手道:“这就对了,走吧。” 钟信下意识地防备,问道:“去哪?” 那中年人道:“跟我混啊,我教你本事。” 钟信忽然有点迷糊,“哦”了声,跟上那中年人。没走两步,忽然想起,家里还有红豆,便道:“嗯,那个,我家里还有个meimei,我要带上她。” 那中年人回头,装出一付威严的样子,道:“叫我黎叔。”忽然想到,钟信可能还有其他家人,便问道:“对了,你跟了我,那你家人呢?” 钟信苦笑了一下,低下头,道:“都死了,meimei是我捡来的。” 黎叔未做任何表示,“嗯”了声,算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