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抵达上海
三十五 大概零点的时候，火车又停了，柳默林去看了看，说是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要在这里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们就坐在沙发上很小声音的东南西北的扯，慢慢的我眼睛实在是睁不开了，再后来我睡着了。 过了很久，火车好像再次启动了，缓慢的哐当哐当的前行，我睁开眼睛，感觉到自己好像是靠在谁的肩膀上，我定了一会神，才想起自己是在火车上，而我靠在柳默林的肩膀上。我猛的坐了起来，柳默林呆呆的望着我，慢慢的抬起胳膊。他的胳膊已经麻木的动不了，这情景顿时让我的小情绪泛滥了。他为了让我睡的舒服点，一动未动。 这是李名扬也醒了，坐了起来，看了看窗外：“几点了啊？” 柳默林看了看表：“四点了” 是啊，窗外的远处，地平线的位置，已经泛白了。我是很久没醒过这么早了，夕阳西下的时候看的比较多，朝阳还真的是很少见，特别的美，沁人心脾的美。那一线泛出的光明，和黑夜的乌云做着最后的搏斗，那乌云的深处已经被染红了。 大概中午的时候，我们到达了上海，柳默林说这个时间到也还算是顺利了。出站的时候，有个俏丽的女子突然从柳默林的后面窜了出来。使劲的拍着他：“默林哥哥！” 柳默林回头一看，大喜过望：“怎么是你啊？不是说陈伯来的吗？”我细看那女子，鹅蛋的面庞，玉琢一般的肌肤，乌发披肩，穿着也是十分的考究，一身白色的小洋装显得十分出众。年纪约莫20岁左右。 “我都不知道你要来，昨天才知道的，自然要自己来的。” “那可辛苦你了，这个时间的车都没准的，等了半天吧？” “还好啊，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 “对了，我和陈伯说过我不能住你家啊，我有事的，宾馆定好了吗？” “定好了！父亲不是去广州了嘛，他自然不会强求你住家里了，放心吧！”他冲着柳默林俏皮的笑着。 柳默林忙拉着我和李名扬过来：“这位是程依童，这位是李名扬，都是我的同事” 那位小姐很客气的和我们打招呼：“这位是我家在上海分公司的负责人的掌上明珠，陈丽珠。我看着她长大的。” 之后我们便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去重庆的水路还好吧？”柳默林问道。 “好了很多了，基本都是商船的多，而且直接不能到重庆，估计你们要到宜昌中转” “你现在还好吧？” “还好啊，在圣约翰大学读国学的，不过现在在打仗，学校已经停课了，在找地方搬迁。之后就会复课。” 听着他们的谈话，是啊，上海也沦陷了，看着街上的情形，好像比济南好不少，没有很颓废的感觉，也不是特别乱。估计是上海的外国人多，租界也多的缘故吧，战事过后恢复的也快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孩童叫卖报纸的声音，小贩贩卖香烟百货的声音，市井之间叫卖手艺的声音，聚集在一起，这就是生活气息了。 “默林哥哥，就是这里了，按你的要求，两个房间。”陈丽珠先下了车，“黄浦饭店”四个烫金大字高悬在酒店的门楣之上。 “依童，你自己住一个房间，我和名扬住一个” “嗯”我头有些发昏了：“我想去休息一下，昨晚没怎么睡觉” 柳默林关切的问我：“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有些太困了。”我勉强的挤出笑容，我太困了。柳默林便把我送到了606号房间，嘱咐我好好休息，便关上了房门。 等柳默林出去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连脱外套的精力都没有了，倒头就睡了过去，酒店的气息很温暖，有一丝淡淡的兰花香气萦绕在鼻尖，若隐若现，我的整个睡眠中好像都充斥着这个味道。 待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黑天了，看了一下房间的钟，八点三十分。对了！我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打电话给牧田。床头柜上有一部电话，我坐在床头拿出了牧田给我的电话，我记在了记事本上。播完电话号码，话筒传来了声音：“你好，房间的电话是市内电话，您想播连外省，请到酒店大堂，有专人为您服务” 当我到大堂的时候，已经灯火辉煌了，中央的大厅吊下了大概3米长的巨型水晶灯,璀璨如同银河一般。我来到了服务台：“您好，我想打电话，跨省的。” 眼前的小伙子很精神，穿着也很考究：“您好，请这边来。” 我随他穿过了大堂的走廊，来到了第一个房间，是两个半截组成的玻璃门，上面的玻璃上贴着镂空的字“长途室” 他彬彬有礼的打开门：“小姐请进” “谢谢”我走进了房间，房间不大，沿着墙壁做的桌沿，大约有五十公分宽的样子，间隔约莫一米的样子放一部电话机，有七部电话。 “小姐，这里的电话可以拨长途，您自便，有什么事情再找我，我先回去了。”说罢那小伙子便出去了。 我坐在了门对面的一部电话机边上，拿出了电话本。这个时候打长途很麻烦，拿起电话的时候，会有人问你要哪里，我说要济南，随后等待了一段时间，我便播出了牧田给我写的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你好”显得有些着急的声音。 “牧田吗？是我” “小童！你终于打过来了，我还以为你没有到！一路顺利吗？”我感觉到了话筒那边的心跳。 “很顺利，就是车在路上的时候走走停停的，晚点了很多。” “顺利就好。现在是这样的，你现在在哪？” “我住在酒店呢，你呢？公司住的怎么样？” 那边传来了笑声，牧田的笑声还是那么爽朗，总是能感染听见它的人“挺好的，自己有个房间，卫生间什么的都有” “那就好，要是条件不好就搬回去吧” “不行，你不回去我就不回去！” “哈哈，好好，我尽快回去。” 话筒里传出了寻找牧田的声音：“抱歉，小童，好像有人找我。” “你快去吧，我没事，就给你报个平安，我明天再打电话给你。” “好的！记住，有什么事情都要给我打电话” “嗯嗯，快去吧！” “小童，爱你~~~” 我的心砰砰的跳起来，这好像比当面说更具有杀伤力。电话也许是因为长途的缘故，音质不好，一直有“沙沙”的干扰声，这种感觉就像是再看老电影一般，有些淡淡的伤感泛起。突然我的心中浮现了一种泛黄的电影胶片似的画面，和现在的情形一样，只是很立体了。画面上有些时隐时现的白线，像极了这“沙沙”的干扰声。 “我也是的”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却坚定了起来：“嗯！那我先去了！”随后传来了挂断的声音。 我呆呆的坐在话机旁边，回味着刚才的对话，小小的幸福蔓延出来，我这是在陶醉吗？管他的，享受这一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