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形骸
“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不管怎么压制还是飞快的成长。以前在山里，虽然心智不成熟，但总是偷偷翻看我的藏书，偷偷修行，还有一次甚至连鬼道秘术招魂都用出来了，论天赋你我加起来都比不上他。” N市市中心环球大厦的天台，冷风烈烈，两个人影在夜色之下交谈。 姜玄侧卧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提着一罐啤酒摇晃着，他的身边已经堆满了空瓶子。可是即使喝了这么多酒，他的眼神依旧清醒清澈，毫无醉意。 而另一个人则蹲坐在护栏之上，冷风将他的衣服和头发吹的有些凌乱，他怔怔的看着夜幕，那双眼睛明亮通透，仿佛万千星光都在他眸中闪烁。 “我很喜欢在风中，明知道一无所有，但心有豪情。”男子张开双手，轻声呢喃道。 姜玄随手将半瓶啤酒扔向了那个男子，男子稳稳的借住，然后也没嫌弃，对嘴干掉了啤酒。 “这酒是越喝越清醒啊，真没意思，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上山去偷个一两瓶老头子的私藏，啧啧，被打个半死也值了。”姜玄换了个边，背对着男子，用更舒服的姿势躺着。 男子随手丢掉啤酒瓶，出神的看着天空，然后说道：“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剑宗。” 姜玄扣了扣鼻孔，无所谓的回道：“有什么要明白的，厌倦了就离开呗！” 男子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不是问你这个，只是想要知道你怎么可以这样随心所欲。于情，剑宗有你的恩师爱人，于理，身为除魔师联盟会长，你有责任扛起那段联盟没落的时间，可你不管不顾，拍拍衣袖就走了。” “呸，不就是想骂我无情无义，禽兽不如嘛！直说呗，还这么拐弯抹角的，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不敞亮。”姜玄也不做作，直接对那个男子的背影吐口水。 “我自问，如果我在你当初那个位置，我做不到你那样绝情绝义。”男子早就习惯了姜玄的无赖作风，对姜玄的动作置之不理。 “那是因为你思虑过多，你本身就是个多思的人，其实啊，世间事，除了生死，那一件不是闲事，放下了，就看开了。我以前少年意气，以为想要的就必须拼尽全力抓到手里，到头来呢！还不是一场空，我们，也只是在风中感受过风而已。”姜玄用牙撬开酒瓶，又是一大口。 男子转过身，盯着姜玄落魄的身影轻声说道：“看来当年那件事对你打击太大了，看着你这么意志消沉的样子，真是心疼。你还恨吗？” “这些年我受的打击可真不少，意志消沉又怎么了！难道非要像你一样风轻云淡才行，老子不说，可他们要明白他们欠我的太多了，我不计较是因为我没资格，但这也不妨碍我恨他们，我心里这根刺哪有那么容易就消掉。”姜玄背对着那个男子，但是男子可以感受到姜玄眼中的杀意波动。 “徐九如现在怎么样，她那么没心没肺，过的应该还不错吧！”姜玄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男子面露笑意，说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问我徐九如过的怎么样，我如何得知，你干嘛不自己去看看她，难不成你怕了她。” 姜玄缩了缩脑袋，心有余悸的说道：“我去找她肯定会被打个半死，她对其他人到是贤良淑德的样子，在我面前就原形毕露。” “用脚想也该知道她这些年过的并不好，嫁了个短命的丈夫，又待在礼法森严的心宗，听说她这几年大多时间都被关在心宗后山，静修思过。所以我才说不懂你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离开。” 姜玄终于坐了起来，他杀气腾腾的看着男子说道：“我留下来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干看着她受苦，难不成要我杀上心宗把她接回来，那才是真的找死。” “你这个样子才有点当年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孩子，我猜你就真的会杀上心宗去了！作死的事情，你可干的不少。”男子心情大好，声音也变的愉悦起来。 “我已经不行了，这些年身体越发虚弱，那个封印带来的负面影响太惊人。”姜玄意兴阑珊的摇起酒瓶。 “也该到做出抉择的时刻了，。当年你狠点心，到现在也差不多该看开了，你犹豫这么多年，还是要面临抉择，现在恐怕更难狠下心了！”男子走到姜玄身边，表情忧郁。 “屁话，是你你下的去手吗？我就算再无情无义也做不出来那样的事。”姜玄瞪了一眼男子。 “为什么下不去手，你若是不阻拦，我当时就可以杀掉他。”男子侧过脸，风轻云淡的说道。 姜玄沉默了片刻，然后郑重的喊了一声男子的名字“顾形骸，你可不要乱来，你知不知道已经做了很多错事。” “姜玄，你把所有的事情只告诉了我一个人，你离开前推荐了我去做这个除魔师联盟的会长。你这可是把你的身家性命都交付给了我，我顾形骸也是个凡人，只要能救下你，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杀掉的。”顾形骸和姜玄四目相对，无论什么样凶狠的话到了他的嘴里，都奇异的变得很温柔。 “心法剑三宗又如何，楚白衣，桂默还有郭灵草，他们都来N市了。三宗欠你的，就让他们来偿还一部分。”顾形骸声音异常平静，仿佛这三个未来三宗最有可能的继承人不过是牛马众生，一言之下便定生死。 说完，顾形骸冷冷的看着姜玄，问道：“你想阻止我？现在的你真的能阻止得了我？” 姜玄苦笑一声说道：“现在的我都不是我那个师弟的对手，何况是你呢！” “不过你真是疯魔了！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来救我。顾形骸，记住，我是把韩守的身家性命交付给了你，不是我，从来都不是我。”姜玄松开握紧的拳头，躺在地面，抬起头凝视着深邃的夜空。 “可是你也知道，你和那个孩子只能活下去一个，我是不会让你去死的！”顾形骸一字一句的说着。“我说了，一开始就把他牺牲掉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