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淡的人
顺着黄龙体育场出来是一条宽敞的马路,我在路上慢慢踱着。偶有下了班等着打车的女孩儿,看着她们一张张年轻美貌的脸,有的妆已经淡了,仿佛宣告了这座城市的夜晚即将结束。Amy两只手拿着皮包在我旁边静静的跟着,似乎和我一样在思考着什么。我在想刚刚那个女孩儿,如果我有meimei的话应该也如她一般大吧。那些素日里经常出现在我身边的女孩儿也不比我小多少,可她们当中有些人取悦别人的技巧已经比我老练的多得多。 “Amy。”我唤了Amy一声,她看向了我。脚下传着她高跟鞋与马路的踢踏声。 “你找个好好上班的男朋友吧。”我叹了一口气, “跟着我没什么未来的。。” Amy没有做声,我们两个继续踱着。 “你都看到了,我的生活。这就是我的生活,每天阿谀奉承,身边女孩儿不断。可能也许某天还会帮着别人逼良为娼。” “什么样的女孩儿跟了我都会受不了的,与其这样浪费时间,还不如趁着年轻找个人嫁了。” 终于说出了我想说的话,松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家庭作业。 “你就没想过安安稳稳的生活吗?”她问我。我笑了。 “你觉得怎么样才算安稳呢?大环境就是这样,还是你觉得在中国的这些小生意人真的能躲得开酒局饭局了?在这个地方做生意,不单单是要你的东西好,还要会做人。” “哎,其实我身边的一个同事也在追我,可是我总觉得他太没有上进心了。” 我又笑了。 “你们这些女孩儿啊,总喜欢和老实人谈钱,和有钱人谈感情。就像男人碰见好女孩说人家装,老端着。碰见**呢,就劝人从良。” 听完我的比喻她笑着打了我一拳。我继续说着。 “其实人活着啊,无非就是一顿饭和三个基本点。在哪吃,吃什么,跟谁吃。我是被杠在房梁上下不来了,要不然我也找个班上上。” “每天朝九晚五有人开薪水,做好分内的事就行了。下了班和老婆孩子吃饭看电视,想想就美好。” “怎么了?羡慕我们上班族了?”她看看我,我点头。 “从和Mina在一起时我就已经羡慕你们了咯,你们可以随心所欲的和别人聊天,不像我们,无风三尺浪哟。。。”我叹息着想起一个个片段。 “Amy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我看向她,她冲我慢慢摇头。 “是入了这个行业。。”看来她不明白。 “这个行业有时候会像贩毒一样,紧张刺激,只要看准了就见利快,获利高。但不代表没有风险,你根本不知道你这块石头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卖掉,所以就要去运作。通过一层层的人际关系去掌控你的整个销售环节,这必然会产生许多的公关行为。而这些事必须由我们亲自来做。你懂我意思吗?” 她点头表示明白。我叹息着。 “所以说啊,以后嫁人啊,要么找一个特牛的大老板,什么事都能交给别人做。要么就找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老不老实看天意了,起码回家啊。上不上进心那都是哄你们这些小女孩儿的,一个人如果总是在失败的路上走着,你会跟他吗?你会骂他傻比才是吧?一个人如果已经功成名就了,还要上进心干嘛?干一辈子吗?有病吧?” “那你就没想过自己再成个家么?把重心放在家庭上。”她问我。 “想过啊,怎么没想过。可我现在连婚都没离呢,哎随缘吧,过一天算一天了。” “那你就没有考虑过我吗?”Amy终于忍不住地大胆问我。我很淡定也收起了不正经。 “Amy,我真不是什么好人,你看你,有里有面的工作,我呢?唯利是图的小商小贩。” “我以前不也为了钱出卖过自己么?每个人都有过去,你干嘛非要把自己说的那么不堪呢?”她反驳着我的神情可爱至极,我胡乱了一下她的头发笑了。 “真是个小呆瓜。”说完我叹息了。更确定与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们俩最大的区别不是过去,而是未来。你只要努力就会在电视台里越做越好,而我越努力,就会越清楚的看到这世界最丑陋最贪婪的一面。越努力,越堕落。” “不是有句话吗?都被你们这些文艺咖说烂了。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我承认那是对的,但谁都对抗不了命运。用历史书上的话来说就是,每一个人都注定是历史这驾马车辙印上的一粒尘埃。” “听我的,不会错的。找个好人嫁了,只要他有份正经工作,你们两个日子总会好起来的。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这个世界的奢侈品也是买不完的。你看Mina,天天买年年买,买完了吗?” 这些都是我发自肺腑的话,听完Amy不再反驳。在某个路口我们像会明日还会再见一般彼此挥手告别,我向左,她向右。转身时我们都知道,这一别恐怕就再也不相见了。后来我时常能在电视节目中见到她的身影,有时还会按照她的提示时间特意观看她的节目。只是每次她让我看,我都告诉她没时间。其实我都看了。我们之间除了她偶尔发来节目的时间表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像是形成了某种默契,即便她到上海或我到杭州也绝不见面。像是,网友。 从杭州回来后我的失眠愈发严重,严重到食欲不振,精神萎靡。我怎么也忘不掉那晚被带走的小女孩,她的眼神,泪花,害怕的神情,一一刻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开始的时候我不得不雇一些女孩睡在我身边,有的发生了关系,有的没有。我不否认自己这样有借着失眠的旗号行苟且之事的嫌疑,但有的姑娘生得那么漂亮,不做点什么难道不可惜吗?我也终得了报应,后来这个方法也渐渐的不管用。酒又不能天天喝,何况这些年我以平均每天至少大半瓶的洋酒饮入量在生活着,再喝下去怕是真的要去见上帝了。我决定出去走走,CD是我的第一站。 再次踏上川蜀大地时心情复杂,当年我来这座城市的时候身边还是江雪,也是在这里我认识了江莱。独自一人略显孤单的走出机场大厅时江莱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了,笑的还是那么甜。 “哎呀几年不见,你都成大老板儿了啊。”江莱热情地给了我一个朋友之间的拥抱。 “锤子地老板儿,小商小贩来的哟。。”我哈哈大笑着,见到她我很亲切,有种见到亲人的感觉。 “你现在可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啊,身上这富贵气是越来越足了啊。”她看了我一身行头后对我说。我心想这已经算好的了,你要是见着没离婚前的我怕是要认不出来了。 “哎哟喂,你就别挤兑我了啊。赶紧带我吃饭去吧?早上饭都没吃,就等着你这顿了。我跟你说我可是太馋那个自贡跳水蛙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想吃那个。都没想别的地方。走,先去我家送行李。然后我们就去。”江莱大笑着说。 “啊?还去你家?你还没结婚呢啊?”她可比我大三岁,已经算大龄女青年了。 “没啊。哪有那么合适的啊。。”江莱抱怨着。 “那你可真不行嘿,哥们儿都结了一茬儿了,离婚协议都签完了。” 我的话让江莱一个愣怔。 “你什么时候结的啊?我怎么不知道啊?” “走走走,上车说。。”我拉着她往停车场走去。 在车上我大大方方地给她讲述了一遍我过往的凌乱不堪和狗血经历,她骂我结婚不告诉她一声不够意思的同时对我深深地鄙视了一番。 “你啊?就是活该。有钱了你就烧包儿,小雪以前就和我说过,说你旁边要是没个人管你啊,你都得上天。” “小雪还跟你说过这话呢?”现在我已经不忌讳讨论江雪了,我觉得对江雪我已经毫无愧疚之心了。 “当然了,江雪可没少在我面前提你。每次打电话发微信三句话离不开你。” “她都说我什么了呀。”我有些黯淡。 “也没说什么,都是你那些事呗。那你现在什么打算啊?”她岔开了话题让我想到了Mina不由叹了口气。 “哎。。。哪还有什么打算啊,过一天算一天了。她一天不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我这婚就没算彻底离成。” “那你也不能这么干耗着啊。。她到底什么意思啊?你后来找她谈过没啊?” “我跟她谈个屁!我还谈?我可不找她,反正她爱耗耗着呗,够了天数我就直接上诉离婚。反正我都已经算是净身出户了,她要是真把我绝路上逼,那就让法院把我全部家当都收了。大不了出去要饭呗,谁怕谁啊。真是。”我不屑一顾地态度让江莱摇了摇头。 “哎,你说你这找了个什么媳妇啊?心眼儿也太多了啊。。你没结婚以前就一丁点都没有察觉吗?” 我仔细地想了想,江莱的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也不是没察觉,这个人怎么说呢,特别会撩人,就是她很懂得如何迎合你的趣味。你说东,她绝不说西。但是会一点点的让你心甘情愿的往西。你比方说啊,什么事都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最后给你两个选择,A和B。但我明明想选C啊,可她就是不给你。你有辙吗?” 说完江莱乐了。 “哈哈哈,你说的这是妖精吧?会法术吧?” “你看你看,你还不信。我跟你说真是这样的,我刚才仔细想了下。什么事她都能给你算计好了,然后再来跟你软磨硬泡最后你只能就范。”说完以后我觉得还是不够准确又补了一句。 “而且她这人总是能把很多事见缝插针地在一些恰当的时候,让你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得到了你的同意。嗯,差不多就这个意思。” “比方说把你生日宴办成订婚宴?”江莱侧眉看着我。 “艾玛,可别提那生日了,你知道那大跑车往你脑袋上一砸的时候啥感觉吗?” “高兴呗,啥感觉。”江莱白了我一眼。 “你可拉倒吧,还高兴呢。跟被人打了一闷棍一样,别提多难受了。我跟你说啊,我当时真的就是稀里糊涂就把这婚给订了。领证的时候也是稀里糊涂就给领了,后来我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就是怕我这一犹豫就反悔。” “你还真后悔了啊?” “哎,也不能说后悔,当时就想着也该有个家了,对我也不错。可谁成想后面发生那么多事啊。最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爹居然给了她那么一大笔钱,虽然是偷偷摸摸给的吧。可这事儿还是传了出去,我一下成吃软饭的了。但即便我俩闹得再厉害我也没想过离婚这茬儿,是她提起了我才火了。” “看来江雪真是早就把你看透了,她早就说过,你这人啊,什么事都得让你心甘情愿了才行,要不然什么事都白搭。最好的结果是反着来,最坏的结果是直接甩手想干嘛干嘛去了。现在看来这两样你全占了。” “你不是废话嘛,江雪什么人啊,赶上看着我长大的了。Mina要是有一半江雪的功力,我跟你说哥们儿现在真是亿万富翁了,你再去上海玩儿我没准开直升飞机接你去了。哈哈哈哈。。” “贫吧你就,还亿万富翁,你要真成亿万富翁了,指不定干出什么缺德事儿呢。” “你瞧瞧,你瞧瞧,这愤世嫉俗的样儿。我跟你说你们这些俗炮儿小白领就爱犯这穷酸的毛病,说白了就是见不得人好。那你说辛辛苦苦赚钱,还不让花两个啊。那这钱赚的有什么劲啊?”我立马驳回了她的观点,她专心开车我继续在旁边唠叨。 “再说了,哥们儿到现在也没停止过对贫困儿童的捐款啊。逢年过节匿名往孤儿院敬老院寄钱邮东西的,哥们儿这才叫做好事不留名。不像外面那帮子人,捐个万把块钱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哟哟哟,你还来劲了你。还孤儿院,我看你那些钱没少捐给小姐身上吧你?” “哈哈哈哈,,那当然也没少捐。。不是,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啊,什么小姐不小姐的啊。人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什么的。只不过一时手头紧了,下海捞点外快什么的。” 听了我的话江莱摆手让我打住。 “得得得,你快别说了,我都快没法儿好好面对大学生这词儿了。” 我哈哈大笑,见到她心情愉快了很多,这种老友重逢的感觉总是特别好。 “哎哟,这CD现在怎么也这么堵啊?”我抱怨着路况,她也表示很无奈。 “我这是来接你了,要不平常我都坐地铁。上海不比这堵么?” “那倒是,但我一般碰不着。早上很早就出门了,还没开始堵。晚上店里出来已经堵的差不多了。陪完客户出来路上都没那么多车了。” “那你就没想过别那么拼么,钱又赚不完。”江莱劝着我。 “哎,我哪是想赚钱啊。底下一帮人等着吃饭呢。何况我现在车是朋友的,房是朋友的。我总得挣钱再买回来吧?你说我要说我混到现在连个房都没呢,丢人不丢人啊?” 想到这我就头疼,不愿再聊这话题。让她专心开车,自己在旁边一个人抽了根烟。 她家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大变化。放了行李后我们出去吃饭,吃自贡跳水蛙。她喊了一个朋友和我们一起,大概怕两个人尴尬吧。那人是个记者叫蒋小丽,三个人吃饭气氛是要好一些,我的贫嘴引得两人经常开怀大笑。江莱把我的事告诉了蒋小丽,还问我介意吗? “我介意啊,当然介意。”我对江莱说着。她大概没有猜到我会这么直接一时愣在那了。 “说啊,我看你怎么接着说。”我问她。她一下娇羞了, “哎呀,你怎么那么坏啊你。弄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噻。” “那你看,出来这么久白混的么。哈哈哈哈。。”我放声大笑。 “诶高晋,那你既然已经没那么喜欢那个Mina了,为什么还说自己从来没想过离婚啊?而且那时候你不是已经跟七月有关系了吗?”蒋小丽很是认真地问我。我边吃边回答她。 “这个啊,简单。你让我把这口rou咽下去啊。” 咽下rou喝了口水我又开了口。 “我们活着往多了说百年,往少了说不出意外的话怎么着也得有个七八十年吧?”她们俩点头示意我继续。 “我们一生中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人,总会遇到新的更吸引你的人,我们总会很容易的忘记对一个人的承诺,更在乎新的感觉,新的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可这种感觉是没底的,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又会遇见谁。” “你怎么能保证这个人是你爱过的最后一个人?保证不了的。对吗?” “其实啊,感情就那么回事儿,不要说什么今天遇到了灵魂伴侣,明天说真爱的。过了新鲜期王八蛋都一样,你所以为的真爱不过是另一个坑罢了。不是有句话么,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就这个道理。而我不想轻易地去打破婚姻的平衡,所以我必须舍弃七月,哪怕她再好,我也必须要承担起Mina的那份情感,因为在我看来婚姻就是守着,你能守着一个人到你死的那天这差事就算齐活了。所以即便是我在外面怎么胡来也好,对七月情感上的愧疚也好,我绝不会想到轻易的离婚。” “可是你出轨了呀?”蒋小丽问我。 “这在我看来是两码事儿,我对那些花了钱的女人都没什么留恋的,可能这话在你们看起来很肮脏,但坦白地说我就是把她们当成了一种工具。能够让我保持平衡的工具,我必须要去释放自己的压力,否则我就没办法在那种情况下继续生活下去。你们也许体会不到那种无所事事按部就班麻木的孤独感,当然每个人的方式不一样,我必须承认那是不健康的。后来我明白了,但已经晚了。” “那你为什么后来又选择离婚了呢?”蒋小丽又问我。 “因为我不会为了任何一件事受到别人的要挟,即便是后来林明的事那也是因为我觉得有必要让江雪的家人能够过的更好这一因素在里面,我才不得已接受了这种要挟。换个说法来说我也是在给自己买心安,毕竟江雪曾经帮过我。而Mina已经一次又一次的触碰了我的底线,直到把我逼到没有任何退路,我不喜欢那种夫妻之间通过算计过日子的感觉。” “那你这么久就没有碰见过合适的女孩儿么?” “有啊,当然有,但是你给不了人家什么啊,干嘛还要给人希望呢?不是在害人家么?再说我现在接触的女孩儿大多都有点势利眼,她们自己不能得到或做到的往往都强加在了别人身上,说白了就是她可以没车没房没存款,但你不行。这就一种苛求,那你可以反过来想一下,这些女孩儿,你除了一副皮囊之外还有什么呢?我说的难听点,这跟我们家狗有分别吗?谁给它吃的谁对它好就跟谁走了。” “还有一种,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非要要求别人理解她,懂她,这世界没有人是生来为了迎合某个人的,靠的都是包容。你都不愿意去包容别人,那我既然有这个条件干嘛非要理解你懂你啊?我找个懂我的不行么?” “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呢?”江莱问我。 “我不想找,真的,我现在谁都不想找了。那主持人我跟你说了,我都让她走了。退一万步来说我也可以回头去找七月,去找Mina。但我不想了,我觉得没必要了,我的人生观价值观已经发生了改变,我觉得我这辈子注定要被金钱玷污的一塌糊涂了。” “钱和情感有冲突吗?”蒋小丽不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江莱似乎明白了。于是我告诉她。 “因为金钱可以让人放弃掉很多人生下来就有的东西,比如自尊,自爱,和同情心。可我又不得不去追逐它,因为我被杠在那了,这就让我很压抑。我真的不敢保证哪天我会不会再犯错,所以我只能选择一个即便我犯了错也不需要得到任何人原谅的境地。我不想背弃我的理想,虽然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我的理想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了。但我希望自己活得至少别那么累,我是一个很拧巴的人。我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现实,但又不得不去做着背弃意愿的事,所以我只能选择让自己痛苦。少害人。” “那你刚才说的人生观价值观发生了改变又是指什么呢?”蒋小丽大概是犯了职业病继续追问着。 “因为我发觉人现在很多时候都把钱财和人性放在一起去思考,这就会产生猜疑,曲解。你想想,如果Mina不是因为这样考虑问题,我怎么会那么坚决的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我当时觉得她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格,最后关头她就是选择了拿钱走人。那好啊,那我就成全你。可是等到后来你又跑过来告诉我说,你这样做只是为了逼我回去,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这他妈就不叫跟人过日子了啊,这不成了跟钱过日子了么。我当初选择和你Mina在一起时可是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的,我从来没有在乎过你的家境如何。对吗?我不希望自己活成一个浑身沾满铜臭味的人,可最后你给你自己贴上了那样一个标签,那我还和你过个什么劲呢?” 听我说完后蒋小丽终于不继续发问,我又可以安心吃饭了。江莱问我有没有Mina的照片,我表示都删了。刚好电视里放着一部电影,里面的女主角和Mina很相似,除了眼神。Mina的眼神会更加性感迷离一些,后来江莱告诉我,那个女演员**夏。 吃完饭我们过天桥时听见有卖艺的唱凤凰传奇的歌。蒋小丽就直扑棱脑袋。 “怎么走哪儿都这些啊,有这么火么。” “不爱听啊?”我问她。她点头。 “你以为你这叫品味高啊?我跟你说这只能说你年纪还没到,过两年你也跟那堆大妈在广场上蹦广场舞了。到时候你就喜欢了。哈哈哈哈。。” 江莱挽着蒋小丽的胳膊骂我, “别理他,他就那样。臭贫。。” “你看你看,,江莱这就要蹦起来了。哎嗨,嗨哟个喂的我去。来走着,走着嗨,来来。瞧见没?”我给江莱打着节拍,江莱脚底下瞬间就乱的不知道怎么走了。气的她一个巴掌拍我身上。 “我打死你我。让你哎嗨。” 我哈哈大笑地在天桥上乐个不停。下了天桥时碰见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儿在天桥底下坐着,面前一张破纸壳子。大概内容就是出来穷游钱包手机都被偷了,要点钱回家。江莱看我驻足拉着我走。 “别看了,都骗人的。” “诶你等等。。先别拽我。”我让江莱松开了手,蹲了下来打量着那个男孩儿。 “你回家要多少钱买火车票?”我问他。 “硬座两百多就够了。”孩子没什么太大表情,黝黑黝黑的脸也看不出紧张。我从手包里拿了五百扔到纸壳子上。 “这儿有五百,我不管你到底真假,你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我就把你摊子掀了。” “高晋你疯了吧你?”江莱一把把钱抢了过来。 “你别管。赶紧给他。” 江莱见我认真,只好把钱还给了那人。那人被我的行为震住了,不知道这钱到底是接还是不接,一时目瞪口呆张着大嘴不停看我们。 “拿了钱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啊。发什么愣啊。”我冲他说着,他这才反应过来不停向我道谢的跑了。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高晋?你看不出来那都是骗人的吗?”江莱骂我,我没当回事。 “哎,那万一要是真的呢?当然这种概率很小啊,可你有没有想过,他要是因此而感化了呢?去转做正行了呢?对不对?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的。。。”不以为然地对她说着。两只手插在口袋里吹起了口哨。 “你当你是佛祖啊?”江莱气愤地说道。我吧唧了下嘴。 “啧,你看看你们这些人啊,平时满嘴仁义大道德的,光会耍嘴皮子。” “那你要是下次再看见他呢?” “那我就掀了他的摊子啊,然后暴打他一顿。花多少医药费我都赔。” “你这是图什么呢啊?”江莱费解。我笑了。 “图一乐儿啊。。。哈哈哈哈。。。” 第二日我们又路过那个天桥,我东张西望了下没那人,刚要得意被江莱叫住了。她朝我努了努嘴,我顺势望去,那人居然跑到另一边去了。 “哥们儿!!”我一搭手拍着那男孩儿的肩膀,他一看是我吓得起来就想跑,被我一个用力按了回去。 “跑什么呀?”我说他。 “我昨儿个是怎么跟你说的啊?还记不记着了啊?” “大哥,我错了。你绕了我这一回吧。。” 男孩哀求着我,可越是看他这样我就越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是一通暴踢,江莱也拉不住我,只能拽了几下后边上等我打完。我挥舞着右腿在他身上留下无数印记,直到那人没什么哀嚎才罢手。 “还想跑?跑啊?再跑啊?”我骂骂咧咧地又踹了几脚才肯罢休。 “走。。”我回身对江莱说。 “要不要给点医药费啊?”江莱问我。 “你是不是傻????” 我拉起江莱就开始跑,感觉跑出范围了才松开手停下休息。 “你,你,你跑什么呀?”江莱喘着粗气指我。 “废话,不跑难道等警察来抓啊?把人打成那样。” “你这都什么鬼理念啊,昨天,昨天给人钱,今天打人家。。” 我哈哈大笑,告诉她以后就懂了。她骂我神经病。那天晚上直到睡觉前她还在追问我到底为什么,我让她自己参悟。 在CD耍了几天后我决定自驾游进藏,江莱本想跟着被我严词拒绝了。小姑娘家家不老老实实抓紧时间搞对象满大街瞎窜什么呀,不怕朝阳群众把我当拐卖妇女儿童给逮了么?一番教育后我一个人开着一部租来的五十铃皮卡上路了,出发前江莱给我准备了许多东西,我觉着她更像搬家。哼着小曲儿的出了城。 “抓不住爱情的我,总是眼睁睁看她溜走。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亲爱的人来告别单身。。” 路边山峦起伏,云迷雾罩,对一个久居城市的人来说这些都是无比的新鲜。有人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这话没错儿,我的脑子里出现了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有的甚至让我自己都发笑。假想着自己如果还有半年时间的话会做什么,想来想去发现无事可做,多么可悲的人生。我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大多数感兴趣的地方都已经去过了。没有特别想见的人,因为再也见不到了。没有特别想品尝的食物,除了外公亲手做的红烧rou。恍然间发现原来物质的丰裕已经让我得到了这么多,看来我真的不应该有什么遗憾了,我更应该满足才对。 下午的时候我到了泸定,我记得小学里有篇课文里写过红军飞夺泸定桥的故事。于是饶有兴趣的去看了看,大渡河水湍急,一根根铁索如课本里写的那样冰冷地连贯着两岸。那桥据说已经有了三百年历史,我摸着铁索过河时心里一直想着不知有多少痴男怨女摸过这些铁索最后投河殉情了。令我惊叹的是这桥居然还是双向,木板缝隙很宽,一眼向下望去腿脚不好的人怕是要软了。脚下的河水在轰隆隆作响,像是有个怪兽在咆哮。我不知为何想到了黄河进行曲,风在吼马在啸,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华北高粱地熟了,东北地里包谷也熟了。旁边有一群孩子大概是搞什么爱国教育,也不知是导游还是老师的年轻女孩儿给他们讲解当年红军先烈如何用小米加步枪抵挡住了敌人猛烈的炮火,最终勇敢的夺取了泸定桥。听了几句我就觉得这人避重就轻的讲解实在是还没我有文化,完全不知道这仗是怎么打下来的,更不知道泸定桥对于红军的意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