Ⅺ 又向阴宅,鬼神使,突焚哀怒。
水光潋滟,山色空濛,行到山穷之处,便见浩淼的湖水上笼罩着一层烟波,远处的一座庄园在青黛的相映下,显得阴森诡异。 舒婠婠先踏上岸边的青石板上,意外发现水中有几只竹筏,顿时眉开眼笑的道:“这里有好多竹筏,我们可以用它过去。”闻得此言,桓隽和列斋不约而同的便朝水中轻身一跃,瞬息落在其中一只竹筏上。 其余几人却选择另一条竹筏,岂知列斋冷喝道:“你们中间过来一个人给本座掌篙。”杜轩几人相互望了望,脸色略有些难看。 忽然列斋朝杜轩指去,冷凝道:“就你来给本座掌篙。” 杜轩先是一愣,随即显得甚是不悦,开口道:“凭什么?” “你可以选择拒绝本座,但是本座就会将你弟弟沉入这湖水之下。”列斋目光阴鸷,嘴角不免泛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秦嫣及时向他使了使眼神,又将杜豪扶上旁边的一只竹筏上。 杜轩这才有些无奈踏上列斋的竹筏,不情愿的将长长的竹篙握在手中。舒婠婠随即也上了竹筏,却见唐心独自上了另外一只竹筏,似乎不愿与任何人同行。 三只竹筏慢慢行驶在平静的湖水中。最前面的一只竹筏上,桓隽傲立在前端,神色悠然凝望着远方。舒婠婠深吸一口气,道:“越往前走,空气倒是越好,令人心旷神怡,只是不知道前面等着我们的究竟是什么。” 秦嫣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手中的竹篙也慢了少许,竹筏在平静的湖水中也慢了少许。舒婠婠以为她有些疲乏,轻笑的接过她手中的竹篙。 秦嫣回了回神,静静走到杜豪身后坐了下来,一时疲乏的她不知不觉靠在杜豪的背上,双眼微咪。 一股清淡的体香扑鼻而来,杜豪不禁用余光去感受她的美丽,随着内心的一丝放纵,将香气狠狠吸到心底,露出一抹愉悦的神色,不断的吸吮着,回味着。 此时唐心也将速度渐渐放慢,与前面舒婠婠的那只竹筏渐渐有了距离。 “要是没有我所说的黑衣人,列斋一怒之下必然还是会杀了我们,我不能坐以待毙。”唐心在内心忽又转念:“看这湖水倒不是很深,即使趁机投水逃走,显然是不能往回游,否则一旦上岸还是会被他们抓住,可是不往回走,前方不知道何时才能看到岸堤,那样即使脱身,若是找不到岸堤还是会死,还是等上了岸在寻找机会逃走。” 一时眉宇间多出几分苦楚之色。 在水面行了许久,列斋忽然看见远处有河岸渐渐浮现出,欣喜之余不忘催促杜轩快速前进。不一会儿众人相继上了岸。 桓隽此时已经看到十丈外的一个门楼,低声告诉列斋让他们将竹筏都抬到岸上,又在列斋的胁迫下,杜轩几人合力将所有竹筏都抬到岸上。 那是一个巨大的庄园,朱漆大门的顶端悬着一块黑色金丝的木匾,粉墙环护,绿树周绕。 舒婠婠看了一眼木匾上的字,讶然道:“阴阳渡,好奇怪的名字。” “审天地之道,察众人之心。”桓隽看着两旁的门联一字一字的道出,眼神中充满异常。令她想起这句诗词正是年少时父亲教她读的一篇文章里,画面在脑海中一闪即逝。 秦嫣淡然道:“审天地之道,察众人之心,这句话是诸葛孔明所说,作为三国时期最杰出的军事家,也难免会有失算的时候,不知道里面住的是何方高人?” 在门上轻叩几下,意外发现门是虚掩着,众人怀着一丝期待和一丝忐忑的心情走进去。 院中曲折游廊,甬路相连,四周又有山石点缀,绕阶缘屋到后院,精致的亭台楼阁,清秀的云馆水榭。 再进数步,渐向东边,皆是玉楼雕砌,青松拂檐。穿过平坦宽阔的庭院,便见繁花似锦,绿草如茵。 杜轩奇怪道:“这么大的庄园里里外外竟然不见半点人影。”说罢与秦嫣一同进入一间房舍,屋内有些暗,但仍然可以看的出这里是一间书斋,布置极为朴素整洁,乍一看那些字画颇有王羲之的风格。 “这些字画上写的都是诸葛孔明的文章,如此喜欢诸葛孔明,似乎是把自己比作诸葛孔明。”秦嫣淡然道。 杜轩道:“相传诸葛孔明神机妙算,那也就说这里的主人跟算命先生没什么区别。”秦嫣闻言只是清淡一笑。 桓隽穿过一面抄手游廊,但觉一股异香扑鼻,向南走几步,随手推开一间房舍,里面非常昏暗,在门口粗略的探视一番便离去,往东转弯,穿过一个穿堂,发现前面的一间房舍的门是开着,箭步而去。 “原来你们在这里。”桓隽轻淡道。她一进入这间书斋,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脸色微变。 杜轩有些不悦,道:“怎么你担心我们会趁机逃跑。”见桓隽没有回应,便转向秦嫣道:“秦嫣,我们走。”旋即牵着她的玉手扬头而去。 桓隽并没有拦阻,反而在内心寻思着:“虽然我父亲喜欢诸葛孔明,但是他似乎并不会王羲之的书法。”伴着一丝疑虑离开此处。 唐心豁然出现在大门处,瞬息探视四周一番,前脚刚踏出,便听见身后传来的呼叫声:“唐姑娘,你不会是想溜走。”舒婠婠很快来到她身前。 唐心冷道:“是又怎样,莫非你想阻止我。” 舒婠婠却道:“逃得了此处,你能逃出整片森林吗,你终究还是难逃被抓住的命运,现在委曲求全还尚有一丝活命的机会,否则再被抓住必是死无葬身之地,你是聪明人不会连这点都不清楚。” 唐心轻蔑笑道:“平时看你一副天真傻傻的模样,想不到还能有这一番见解。” “婠婠。”秦嫣在远处喊了一声。杜轩也忙着询问杜豪的去处,得知他的大概去处,心里还是放心不下,突见列斋气势磅礴的迎面而来。 列斋冷凝道:“偌大的庄园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更没有所谓的神秘黑衣人。” “黑衣人?”杜轩稍作一愣,道:“我们是曾遇到一个神秘黑衣人,但是并不能确定那人就身在这可疑森林中。” 唐心急忙喝住杜轩,面露娇嗔,杜轩一时不解她为何如此反应。但闻列斋沉声道:“早就想到这是你使用的缓兵之计,故意将本座引入这片森林,然后借机逃走,可没那么容易。” 双掌齐出,一道黑色的气流强劲有力的飞过去,杜轩来不及结界防御,只得聚气成刃正面接下,一阵巨响,杜轩被迫后退几步,气流冲散剑气,凭空四散。 随着一番激烈的打斗,杜轩似乎又受了内伤,嘴角露出一丝血。 列斋有些得意,目光锐利的注视他们。秦嫣道:“你好歹也是一派之主,总是动不动跟我们这些后生晚辈动手有意思吗?” 列斋脸色一冷,严肃道:“本座向来是用武功说话,在本座眼里,是神医世家的人就得死,你的命本座已经留的够长。” 杜轩道:“就算别人可以死,难道你们祸害苍生就可以活吗?” 桓隽从那边走出来,闻言却是拍手叫好,动容道:“为父报仇,完成父亲的心愿,光复桓楚江山又有什么错。” 杜轩轻喘一下,漠然道:“每个人都有权利去成就大事,即使活在太平盛世,如果违背人道等待的必将是失败。” 桓隽似乎不屑在与他多费唇舌,神情不禁显得淡漠起来。 “既来之,则安之,这里四周皆一尘不染,不像是空闲了许久,可能知道我们要来所以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看天色渐晚,想必大家已是身心俱疲,就请随意找个房舍好好睡上一觉。”桓隽忽然客气地道。 列斋忽然沉吟道:“不如点上他们的xue道,以防他们会逃走或者暗中偷袭我们。” 桓隽不以为然道:“师兄,不必如此,既然已经进入传说中的是非之地,当下要做的便是合力应对外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