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窥伺
“身与心和，肩与腰合，腰与胯合；腿为力之根，动则如奔雷迅疾，静则如清风摆柳……” 顾家小院里，顾忆身上背着用布裹住的睚眦，此时在不断地院子里辗转腾挪，在院子的地上留下一个个浅浅的脚印。 他的步伐虽然并不是很大，但是却极为的精妙与匀称，有时明明看见是迈出的左腿，但是身子却会往右边倾倒，最后依靠腰部的力量将身躯往右边拉扯；有时整个人又如同倾倒一般，但却会在即将摔倒之时突然改变身形，变倒势为冲势，往前疾走猛行；有时又会在急行之时突然止住，在这一动一静之间显得极为突兀，令人看了只觉得十分难受。 武教司的修炼早结束五天了，顾忆也已经将道皇决炼体卷的内容完全记在了心里，剩下的日子除了大比外他完全可以不再去武教司了。 虽然孙兴说了，每个月都会choucha学生们的修炼进度，还有指点大家修行，但那已经是可去可不去的了。 “呼！” 片刻之后顾忆终于结束了对迷魂步的修炼，此时的他身上背着睚眦，整个身体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衣服被汗水打湿后黏在身上，正不断大口的呼吸着。 其实单独的迷魂步作为罗氏枪谱里面的一种身法，修炼起来的难度并不是很高，尤其是现在顾忆在昨天夜里已经突破了炼体一层天，除了力气增加了之外，身体的柔韧性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不过顾忆为了追求更好的身法效果，也为了更好的适应睚眦的重量，所以一直都是背负着睚眦进行修炼，一天当中除了洗澡睡觉外，绝对不会轻易的解下。 以睚眦七十五斤的重量，哪怕每天只是背负在身上，都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压了，何况还要在这种情况下修炼迷魂步，可以说其中的滋味只有顾忆一个人知道。 现在的他还记得第一天背负起睚眦时，哪怕有着无名草药的帮助，第二天起床时他还是觉得浑身酸疼。 但是顾忆的身体也在这种巨大压力之下不断适应着睚眦的压力，现在的他已经可以背负着睚眦将迷魂步勉强修炼一轮了，这不得不说是巨大进步。 “虽然勉强修炼了一遍迷魂步，但是很多动作还是不标准，尤其是睚眦实在太重了。如果我想在动静之间保持住步伐不乱，那根本没办法全力施展速度，不然就会被睚眦带乱身形。” 顾忆一边在原地闭上双眼默默调息着，一边在思索着，好一会体内激荡的气血才平复了下来。 “不过我这样修炼的方向肯定没问题，虽然进度会慢一点，但如果我能在背负睚眦的情况，还可以做到动静之间随意转换，那么我的身法在现在的阶段，一定可以碾压所有同级。” 确认好自己方向没有错后，顾忆只是简单喝了口水，便又继续修炼起了迷魂步。 至于枪法，顾忆短期内没有修炼的打算，因为睚眦的重量现在还不适合他挥舞起来，所以他也只是把所有枪法招式记在了脑海里。 路要一步步走，在每个阶段把自己能做到的全部做到最好，这就是顾忆给自己制定的修炼计划。 “顾忆，我就知道，你不在赌坊就肯定在家里。” 就在顾忆沉迷修炼当中时，小院外传来了徐红的声音。 听到院子外的声音，顾忆缓缓停止修炼，只见院门外正站着徐红和徐林两个人，徐林的手中还提着两包东西。 “红姨，您今天怎么来了？” 顾忆连忙上前将院门打开，刚想开玩笑说自己爹不在家，但是想到徐林还在场便改口打着招呼：“徐公子，好久不见。你今天怎么也来了？” “这不是自从酒楼赢回来后，我一直都想登门感谢的。我也不知道那刘虎要我的酒楼做什么，给他管理的一团糟，我重新接手后就一直在收拾他留下的烂摊子。” 现在的徐林和之前比可以算上是意气风发，身上的粗布衣服早就换成了丝绸的，整个人的气色也好了很多，唯独不变的就是头上的瓜皮小帽，按照他的话说是给自己留个记性。 “后来酒楼的事忙好，红娘又说你去了武教司，早出晚归的十分辛苦，让我不要打扰你。所以这才等到今天，才准备了些薄礼让红娘带我来看望小兄弟你。” “别别别，徐公子，我之前就说了，你叫我顾忆就好。” 顾忆听了连忙摆手，随即把两人让进了屋子，又从房内搬出了椅子请两人坐下。 “屋子里太乱，就不请你们进去了。” 徐红对这里知根知底，所以只是颔首点头，徐林也是客随主便，三人就这么在院子里坐了下来。 “我本来想准备百两银子，再买些礼品过来的，不过红娘说太过贵重的礼物你肯定不会收。我便准备了些瓜果点心，还有一些强身健体的补品，对武者来说都是很不错的。” 徐林坐下后便将手里的包裹递给顾忆，顾忆接过后发现入手有些分量，想来里面装的东西肯定不少。 “徐公子客气了，我这家里平时也不来什么客人，连杯像样的茶都没有准备。真是不好意思啊。” 顾忆没有推辞就收下了徐林送来的东西，和这包谢礼相比，徐林的酒楼可是价值数千两银子，自己收的心安理得。 何况他也不希望对方始终觉得欠自己什么，直接收下了对双方反而都是好事。 见到顾忆如此干脆的就收下谢礼，一直面带微笑看着他们聊天的徐红也是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徐家毕竟是诗书传家，所以不管是什么关系，他们对于恩情看的都是很重的。 “对了顾忆，你爹这两日也要从灵渊山脉出来了吧？” 徐红在闲聊间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顾忆眨了眨眼睛，随即也是会意的说道：“看时间应该就这两天了，等他回来后，我免不了又要到红姨你那去打点好酒。” 徐红听了心中一喜，暗道这顾忆果然懂自己的心思，只是自己心思这么明显了，怎么那顾欢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何必那么麻烦，我那酒楼里多的是美酒，回头我让伙计直接搬过来几大坛，喝上几个月都没问题。” 徐林可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直接拍胸脯说以后顾忆家的酒他包了，省的每次还要专门打酒，实在是不方便。 “人家爱到我那打酒，不行啊？怎么，难道你酒楼里的酒就比我酒铺里的好？” 出乎徐林预料的是，他说完之后顾忆还没有说什么，徐红倒是先瞪了他一眼，让他感觉莫名其妙。 “我没这个意思，这不是就想表达下感激之情吗……” 徐林一直有些憷自己的meimei，见徐红好像有些不高兴，连忙又对着顾忆转移话题道： “那这样吧，顾忆。我听红娘说你爹每次回来，都会带些野味。要不下次你直接把那些野味送到我酒楼吧，刚好有些客人喜欢吃这些，我按市场价多出两成收购了。” “行，以后我爹回来我就直接把野味给你送去。” 顾忆乐呵呵的答应了一声，他觉得这徐林实在是有些可爱，就是眼力见有些差。 随即顾忆将徐林带来的包裹拆开，取出里面的点心，三人便这样一边品着糕点，一边聊着天。 然而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此时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小树林中，正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窥视着他们。 虽然小树林只有几十米远，但是因为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再加上有树木的遮挡，所以哪怕窥伺者有着将近两米的身高，在树木的阴影之下，也是让人没办法察觉到的。 “原来他们兄妹是来了这里，看样子这就是那小崽子住的地方了。我还以为他就住在赌坊里呢。” 刘虎庞大的身躯蹲在地上，以他炼体十层的修为，虽然相距对方还有几十米远，但是一双目力也依旧将顾忆的样子看的明明白白。 自从在赌坊输掉酒楼后，走投无路之下的刘虎经人介绍加入了紫蒙家族，成为了紫恒的贴身护卫之一。 每每想起以前自己靠着酒楼吃穿不愁，吃香喝辣，再一想到现在寄人篱下，成了别人的护卫，刘虎便将李元和顾忆两人恨得牙痒痒。 无奈那李元是蜕凡强者，他实在得罪不起；而且他平时还要护卫在紫恒身边，也没什么机会单独行动，所以便将报复的事搁置了下来。 但说来也是巧。五日前在武教司学习完最后一天后，那柴荣便想请紫天都三人吃饭，不过紫天都和紫萱都对此不感兴趣，所以婉言说家族有事后便离开了风灵镇。 倒是那紫恒因为在武教司二十多天里一直被柴荣刻意逢迎，所以两人关系处的不错，便留了下来。 这五日间柴荣带着对方在风灵镇是吃喝玩乐不亦乐乎，而今天便是紫恒返回家族的日子，所以柴荣在北市的徐记酒楼做东给紫恒送行。 而刘虎看着这徐记酒楼心有芥蒂，便在酒楼门口等着没有进去。 就在他在门口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发现徐林从酒楼里出来，手里还提着两包东西，不一会那徐红也是来到了酒楼，两人一起说说笑笑着往镇东走去。 因为刘虎知道镇东比较荒凉，也没什么人烟，所以看两人往那里走去便觉得十分疑惑。 再加上他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秘密，便和同行的护卫说了一声，然后尾随在两人的身后。 “之前不知道你住哪就罢了，既然知道了，那就怪不得我了……” 刘虎望着和徐林二人谈笑的顾忆，心中恨意越发炽盛。 不过今天时间已经晚了，按照前几天的经验，估摸着柴荣和紫恒两人应该吃的差不多了，他还得赶紧回到徐记酒楼下面等着，免得紫恒到时候找不到他而发火。 就在刘虎准备离开时，突然他发现顾忆家门口的小路尽头有一道人影正缓缓走来。刘虎见状赶忙又躲藏了起来，探头往小路那看去。 来人身材不是很高大，但是却十分匀称。洗的发白的衣服上有着点点枯叶，背上背着一张硕大的铁胎弓，腰间挂着红色的酒葫芦和一桶箭囊，双手则一手提着简单处理过的皮货，另外一手提着一些野鸡野兔等野味。 “爹！” 小院里的三人显然也看到了小路尽头猎人打扮的顾欢，顾忆立马惊喜的站起身喊了起来，随即冲出院子，从对方手中接过各种山货，然后领着顾欢往家的方向走去。 进到小院内的顾欢先是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好像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远处的树林，只是这一眼便立马让刘虎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发现了一般，连忙偏过头去，将身形藏在一颗大树后面，不敢再探头窥视。 “他发现我了？” 刘虎背靠着大树，暗暗回忆了刚才的一眼，随即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应该只是偶然看过来而已。看他只是拿那么点东西，额头上却有层层汗水，显然不是什么高手。” 这样想着，刘虎又慢慢将头探出大树，这次他特意一直盯着顾欢，果然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一直和徐林兄妹寒暄着。 他这才彻底放下心，觉得自己太过谨慎了。 不过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刘虎也没有再窥探的想法，直接沿着树林里自己进来的路线又退了出去。 当天夜里因为顾欢回来的缘故，徐红便用他带回的野味做了一桌子的菜，然后又将酒铺的钥匙递给顾忆，让对方从酒铺里取回一坛子美酒。 四人吃着野味喝着酒，可以说是宾主尽欢，顾欢与徐林虽然初次见面，不过也是喝的十分畅快，直到午夜时分徐红才扶着醉醺醺的徐林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