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狂怒的狼女
再次送走使者后，她觉得有些烦躁。 她正准备掀开帐篷，查看营地，然而此时小加斯再次闯入。 “殿下，学士的信。”他将打着柴尔标记的信递来，挠了挠湿湿的头发，“学士让我提醒您立刻看。” 所谓的学士乃是随军学士，他的帐篷在主帐篷旁边。如今下起了雨，为了不让学士来回折腾、奔波，美伊让小加斯协助学士的工作，如今冒雨和接待的事就变成他了。 美伊疑惑地看了看信，单手拆开，凑着一点光，迅速看完。 “你去吧，就说我已经看完了，注意保密。”他闻声后，又迅速转入细细的雨幕中。 “殿下，是什么事，我看你又不高兴！”莎莎凑近询问。 霍得瞪着莎莎，质疑她为何如此不懂事。 “这个消息你们知道也无妨，”她轻轻抓住莎莎瘦弱的肩膀，将她拉了回来，“布拉佛斯人派船将兰尼斯特的军队从卡霍城滨海沿岸接走了，然而有一艘船因为退潮而搁浅，被自由民军队俘获。从这倒霉的船长嘴中得知，里克波顿和他的随属军官已经跨过狭海，此时在寻求布拉佛斯的支持。” “他们连家堡都被拆了，跑了就跑了，还有什么希望？” “你不也跑了么？”霍得嘟囔。 “我……克劳尔拆不掉波奇的温泉，而且我有殿下的帮助，当然不一样！” “里克波顿跑了倒是没什么，”美伊叹气，“关键是他可能拉来东大陆的雇佣兵给北境制造麻烦。” “难道他还把城堡里的金子也带出去了么？我听说，我们把恐怖堡都搬空了，没有钱怎么着雇佣兵？” 名字就足够了。但这才是美伊不开心的地方，他确实可以有钱。 “史塔克的族剑‘寒冰’被他一起带了出去，这把剑足够换回来一支军队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经历中的各种烦事、难事、心痛事，全都有讨人厌的布拉佛斯人参与，甚至她第一次出海时就在布拉佛斯遭遇困境，此刻对这帮人厌恶极了。 “那要怎么办？”霍得问。 “这真是个好问题。”她无法回答。“多半要逼他们还回来咯。” 早知如此，何必将寒冰借给克雷多使用？她暗叹。 以布拉佛斯人的贪婪，他们会把那把瓦雷利亚钢剑以天价卖回给她，甚至这还算客气或者幸运，以那种大剑的珍稀程度，极有可能会被布拉佛斯某个权贵暗地收藏，让她永远也找不到下落，直到所有人都忘记史塔克还有一把叫‘寒冰’的族剑。 她重新坐回位置，调整呼吸，将烦躁感排空。 “霍得，帮我摇响铃铛，召集重臣军官军议！” 霍得得令，立刻掀开了篷布，钻了出去，然后就听到了“当当当”的回响声。 葛洛佛伯爵和梅森赛文伯爵死后，她身边能够称为重臣的军官无非几位伯爵、代表曼德勒家族的玛龙曼德勒爵士、代表深林氏族的亨利诺瑞、代表亲族的琼恩雪诺以及席恩雪诺、代表深林堡的劳伦斯雪诺以及代表北境豪族的孔奇孔顿等少数几人。她身边的少年人，包括布兰登寇吉、班扬陶哈、哈尔温哈尔洛兄弟、瑞卡、乔治、斯提等人统统不够格。而作为追随她返回北境的海外人士夏尔、噶夏尔、罗纳尔、罗伯斯等人虽说够格，但美伊并不愿意让他们占据席位，以免北境人心生反感。 当然，这里一定要除去威尔，他如今已接受爵位，是少数大家都认可的新任伯爵——他在风雪厅的行动奠定了整个河东的局面，这是他应得的奖赏。 只是，美伊暂时没有想好他的封地设在哪里而已。 重臣们冒着小雨进帐，湿漉漉的斗篷被他们随手挂在帐篷旁边，没一会雨水就浸满了地面，给她的营帐平添一股湿气。 美伊点头，该到的重臣都已经到了。 “临冬城的学士传来消息，铁群岛的维克塔利昂已经北上越过海怪角，目标极有可能是在我和菲林特战斗的时候，对溪流地或是进入蜜酒河北上劫掠荒冢屯。”美伊等重臣们落座后微微扬起手中的信纸，“学士认为这个消息相当可靠。” 这是她没向霍得和莎莎告知的事。 “自从攸伦被您留在临冬城的女人所杀后，维克塔利昂便主张自己的海石之位，结果却被他的侄女驱逐，呵，这种丧家之犬……”陶哈伯爵立刻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如果他想在北境安家，那他是做错了打算，”他厚着嗓子看向美伊，“殿下，您只要让他知道，波顿的人头已经落地，家堡也被铲平，保准会逃之夭夭。” “陶哈大人，您口中的人可没有什么城堡供殿下拆，我猜，波顿的结局没法威胁到他。”威尔笑着看向陶哈。 “那殿下应该好好提醒他，要是他再次被俘虏，可没有什么哥哥为他赎人，更何况，上一次换的还是冒牌货，要是他再次被抓，就死定了。”陶哈伯爵似乎没听出威尔嘲讽的意思，于是继续粗着嗓子大喊。 “那我只有祝愿他一如既往地莽撞啦！”威尔哈哈大笑。 “你说得很对，陶哈伯爵，”美伊开口，“如果他再犯边境，等他的只有身首异处。”美伊略过伯爵，眼神瞧向其他人，“根据情报，攸伦的一部分支持者在攸伦死后，倒向了他，而不是阿莎葛雷乔伊——他接收了攸伦的财宝、黄金、女人、战舰，又大肆邀请对铁群岛女王不满的船长，自我放逐——是不是被女王驱逐，这存在不同看法——然而，我没想到，他选择洗劫的方向还是北境，而不是富裕的西境、南境。” “我看多半是脸皮太薄，又太爱惜脸面，”威尔再次微微笑了起来，“他被您俘虏过，哪还好意思与自己的侄女争海石王座？不对您进行报复，他又怎么能心满意足跨过夏日之海去劫掠？” “听起来，你似乎很懂他？你在君临的时候和他认识么？” “远远看过一次，可不敢说‘相识’，但有自尊心的大贵族和勇士我可见过不少，勉强可以用‘很懂’形容。” “所以这个‘大贵族’和‘勇士’因为脸皮薄不肯与女人争夺王位，却因为自尊心强非得找另一个女人的麻烦？” “殿下，您虽然很美丽，但我觉得他不太可能是为了给您送船。” 帐内军官闻言个个都笑了起来。 威尔随即皱起眉头，抿起嘴。 “不过，这位‘丧家之犬’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进入溪流确实让人费解——愿意像您这样给学士花钱搞情报的慷慨领主可以抓住合适的时机，这很容易理解，但这样一个粗糙的勇士？” “我明白了，威尔大人。”他觉得不可能与琼斯菲林特有关。 “殿下，既然我们提前预知他的行动，便应传信溪流地注意防守。维克塔利昂即使再快，如今阴雨弥补，他们也无法及时出现在荒冢屯的战场上，只要琼斯菲林特伯爵能够按时向您投降——我实在想不到这位伯爵还有什么胜算，而只要解决了琼斯菲林特，您就可以提起大军，将上岸的海怪一个个吊死。” 玛龙曼德勒爵士在军官的交头接耳中站起。 “柴尔伯爵已经传令溪流地注意防守了。”美伊点头认可，“劳伦斯爵士，劳您安排人手，将消息汇报给亨利诺瑞爵士以及席恩雪诺子爵，让他们注意有可能遇到的铁群岛海盗。” 当军官们正准备离开时，布兰登寇吉掀开营帐，看了看周围的军官后，背着半湿的斗篷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殿下，刚刚菲林特遣人送来一封信，让我们转递于您。”他从胸口掏出一份牛皮包裹的纸袋。 美伊看了看上面沾了水的黄色外封，俨然在上面看到了三份蜡封：灰白的手形纹饰代表着菲林特之指的菲林特，昂扬骏马代表着溪流地，斧钺皇冠代表着达斯丁。 她叩开蜡封，取出了里面的羊皮纸。 她感觉脸在燃烧。 “杂种，做梦。”正文只有一句，落款是，“菲林特之指、荒冢屯的合法伯爵琼斯菲林特以及他的妻子溪流地的芭芭蕾莱斯威尔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