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如痴如醉
第二天一早，聂晴雪在马车的颠簸中醒来。天刚亮穆红笙就赶着马车往红丝谷的方向驶去，一路上没遇到过什么凶兽恶鬼，倒也算是太平。 聂晴雪从车厢内探出头，看着穆红笙被露水打湿的衣衫，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 “早啊，那个……咱们还要走多久啊？” 聂晴雪想了半天，本来问能不能停车道，结果最后还是换了个问题。 “我不清楚路线，就这么试探着估计要一天。” 穆红笙没有看向聂晴雪，他现在完全就是在凭感觉找路。 “那……能不能停一下车？我要……方便一下。” 聂晴雪不好意思的说着，按照老钱说的，她们最多现在也该到红丝谷了。眼下穆红笙这个家伙竟然要再多一天赶路，聂晴雪可等不到那个时候。 “哦，前面那里有块大石头，我们先停在那里吧。” 穆红笙观察了一下四周，在这空旷的地方也只有那一处大石可以遮挡视线。 “谢谢了。” 聂晴雪感激的看着穆红笙，此时对方在她眼里似乎也没那么不堪了。 两人各自整顿好后，穆红笙重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过在临出发前，他还是叫出了聂晴雪。 “这个给你，这是含清果，吃完可以保持嘴里清新，比那个含清水的效果要好很多。” “那真是太感谢了。” 聂晴雪结果含清果，对穆红笙的好感顿时增加数倍，尽管对于穆红笙好感值的最初值可能还不到一。 “等等。” 聂晴雪拿着果子正准备回去，结果穆红笙突然又一次叫住对方。待到聂晴雪回头时，穆红笙的右手已经平摊在二人之间。 “你干什么？” 聂晴雪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种被愤怒支配的恐惧正在逐渐放大。 “钱呀，一枚果子五枚铜钱，童叟无欺。” “你还要脸么？” “一枚果子能保持三天嘴里清新无异味，简直就是出门必备之佳品。而且我这是产地直售，价格绝对的公道。” “我的钱不是都给你了么？” “你们这些有钱人不是随身都有好几个钱袋子么？我这果子得来也不易，那可是我……” “行了，你打算卖我多少？” “五个，我也就这么多了。” 聂晴雪见对方得意的笑容恨的牙根痒痒，这个穆红笙的脑袋里除了钱和脑洞以外能不能有点别的。 气愤归气愤，含清果对于聂晴雪来说的确是很好的东西。于是聂晴雪回到马车内，隔着车门丢出一串铜钱。 “这是最后一次了，你不准再打我的主意了。” “好嘞，出发喽。” 穆红笙开心的驱赶着马车，五枚铜钱一筐的含清果让他十枚铜钱一个卖出去了。若不是马车属于老钱而不是他，估计他都有做车夫的打算了，主要是这差事来钱太快了。 临近中午，秋日的温度并不高，可伤人的能力依旧不差。穆红笙躲在马车的檐下，勉强十身体不会暴露在阳光之中。 “你……你给我的含清果，吃了……怎么会头晕啊。” 聂晴雪踉跄着走出了马车，一屁股坐在了穆红笙的身边。 “天呐，你不会是吃了好几颗……还没吐掉残渣吧。” 穆红笙一头黑线的看着身形摇摆的聂晴雪，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一颗……管三天，三颗……管十五天，五颗管……管一个月。那玩意……也不好保存，我就都吃了。至于……至于残渣，果子……还有……残渣么？” 穆红笙一拍脑门，合着不该做的事全让聂晴雪做了。 “你这算数是谁教的？能过乡试都算他答案写的多。我真服了你了，你现在就跟喝了酒一样，还是老李他家的假酒。我劝你回去躺一会儿，要不然从马车上掉下去受了伤，我可不退车钱。” 穆红笙拉住栽倒向一旁的聂晴雪，赶紧停了马车。眼下指望对方自己回去休息显然不现实，于是穆红笙只好撑着聂晴雪回到了她之前所在的位置。 “别走，我……我想和你……聊聊。” 聂晴雪忽然拉扯住穆红笙的衣角，这一幕似乎也触动了穆红笙的回忆，两人就那样僵持了半天。 “你……你怎么……不说话呀。” 聂晴雪迷糊的说着，晕沉的感觉竟然一更加强烈了几分。 “我听着呢，你说吧。” 那柔和、深沉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忽然让聂晴雪有些茫然，就好像眼前的穆红笙忽然换了一个人，这一变化也让她清醒了几分。 “你……你怎么……怎么了？” 聂晴雪的呢喃反而让穆红笙坐了下来，宽厚的手掌竟然直接按在的聂晴雪的发丝之上，眼中的一抹柔和反而让有些迷醉的聂晴雪有些享受。 “没怎么啊，我一直都在的，无论何时都在。” 穆红笙答非所问的回答着，在他的眼中周遭已经是另一番场景，眼前的人也不再是那个飞雪山庄的聂晴雪。 “你……你是想到什么了么？有……值得回忆的事情……真好。我……其实不是飞雪山庄的聂晴雪，我不过是山庄里的一个丫鬟罢了。老爷……和小姐待我……不薄，只是……我也想要自由……想出来……走走。我的母亲……是银武玥的奶娘，舞玥小姐……对我也很好，只是……姜武……把他们都杀了。我恨，恨……山庄没人……帮他们报仇，恨……自己没有本事……” 聂晴雪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一旁的穆红笙仍旧是温和的笑着，抚摸对方秀发的手也更加轻柔了几分。 “谢……谢谢你，是你……又让我感受到了……嗯暖，谢谢你……穆……红笙。” 聂晴雪说完便沉沉的睡了过去，而穆红笙也好似从梦中醒转一般，苦笑着摇了摇头。 “穆红笙，我是穆红笙，我只是那个……穆红笙。” 说完，穆红笙惆怅的离开了车厢，至于那微弱的鼾声以及轻微的风声在车厢中和谐的清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