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遇如烟
姜小虾写完后，叹息了一声，可惜不是宣纸，这是蜀纸，虽然蜀纸也不错，但是要达到宣纸的程度，还得唐以后，有几个字笔意不畅，而苏轼字体，最重一个“意”字。待纸上墨迹干了以后，姜小虾起身，双手把纸递给年长的贵夫人。 “遒劲自然，朴拙中透着巧劲，这种字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呀。李义府你师承何人？”年长的贵妇人看完后把纸递给众位夫人，夫人们连连颔首，称赞有加。李义府想够头观望，被贵妇人们恶狠狠的眼光吓退了。 “蜀地多奇才，在下在游学时在一险地石碑上发现，年久字迹模糊，剩下残章断句，我觉得其很好看，所以刻意临摹。”姜小虾寻思苏东坡是宋朝的，我再把名字报出来，又要像方才遇薛第五一样做出一番解释，不如都归无名氏吧，反正蜀地到处都是石刻。 李义府闻言，瞪大了眼睛，嘴巴张的老大，忽然扯到嘴角，疼的捂住嘴“呜呜”直叫。 “临摹也能有此神韵？留下石刻的必是大贤，而你，是人才，你称呼我窦夫人，你若有什么麻烦事，可以来仆射府找我，一定帮忙。”年长贵妇人很欣赏姜小虾，自报家门。 窦夫人？仆射府？窦轨！益州道行台左仆射！唐初大将，益州的省长书记兼司令。姜小虾心里一楞，大官呀。当然，惊讶的还有李义府。 “原来是仆射夫人，失礼了！窦仆射带领将士们浴血奋战，为国为民，戍边多年，窦夫人请接受某这一拜。”姜小虾行了个长揖。窦轨在益州多年，多次抗击吐谷浑，羌人，僚人的进攻，算是保家卫国的一名将领。 “这几位夫人，都是我家将军手下的妻室。”窦夫人微微颔首，面带微笑。 “姜小虾见过诸位夫人！”姜小虾会意，窦夫人这是有意赏识自己。 贵夫人人们有的微微颔首，有的回了个万福礼，这是由地位和年龄决定的。 纸传回窦夫人手中，窦夫人折好，揣入袖中：“李义府，既然你有此才能，本夫人破例一次，替你和姜小虾求情，你且稍等。”说完进入帷幕。 众位夫人回到自己的位置，跪坐着，姜小虾也只好跪坐着，至于李义府，跑到姜小虾身后站着。 “多谢!”李义府低声说到，还做了个揖。 “回去再找你算账。”姜小虾面带微笑，轻声回答。在众位夫人眼中又加分不少。 不一会，窦夫人出来了，对着李义府说：“贵人不再追究，姜小虾你回去吧。” 李义府闻言，对姜小虾说到：“我们走吧。”姜小虾起身便要离开。 “李义府你稍等，贵人说要见你。”窦夫人抬手示意姜小虾留下。 姜小虾闻言留下，李义府说到：“我在刚才的水榭等你。”说完便离开了。众位夫人连连摇头，为“李义府”抱不平，这个“姜小虾”不讲义气不说，还连基本礼貌都没有。 姜小虾却知道李义府极其看不起世家贵族，不对夫人们行礼也在情理之中。 “快进去吧，好好应答，别怠慢了贵人。”窦夫人嘱咐姜小虾。 姜小虾独自一人进入庭院，由于并没有丫鬟跟着，从都是女眷的情况看，这位“贵人”多半是个女的，所以步伐放的很慢，毕竟要保持风度。穿过前院，绕过木座绢绣“梅”“兰”“竹”“菊”屏风，姜小虾看到的是一座石亭，石亭的三面被锦缎围着，唯有入口处用珠帘挡着，隐约可以看到有人在里面。 姜小虾缓步朝石亭走去，心里却是很好奇这个所谓的贵人。这绕在树上隔离外人的锦缎，怕是一匹就够普通人家几年的开销，这围石亭的锦缎看样子更为珍贵，真想扯一匹拿走。 不过想归想，姜小虾走的十分有风度，不知道底细的定然会认为他是个风度翩翩的才子。姜小虾在益州府也算小有名气，不过是反面的，李义府那厮就不提了，“神童”，“文翁石室能和杨不名比肩的人”。杨不名是谁？“文翁石室”榜首，“西蜀子云亭”杨家的少主，益州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郎君请停步!待如烟完成功课后，再和郎君叙话。”一句女声从亭内传来。听声音是个少女？姜小虾闻言停住了脚步。少女？听口气好像完全不把李义府的事当事，看来可以松口气了，毕竟连仆射夫人都称为“贵客”，万一得罪，就不好收场了。 激昂的琴声响起，如千军万马在厮杀。姜小虾一愣，原来是弹琴，不过琴棋书画又怎么难得倒曾经是学霸的我呢？还记得后世学琴时那种鹤立鸡群的感觉，整个培训班全是女的，就一个男的，最后成绩过于优秀，买那架几千块的琴时，试琴时感动了老板，还打了折呢。不过可惜为了赶潮流，棋学的是国际象棋，画学的是水粉画。 当姜小虾还在胡思乱想时，忽然琴声急促，让人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原来是《秦王破阵曲》，由于此曲唐亡失传，姜小虾在后世听的并不正宗，不过有些曲段还是相似的。姜小虾记得当时的曲乐老师说过，听古琴弹奏《秦王破阵曲》，最好吟上一段辛弃疾的《破阵子》，这样气势就出来了。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姜小虾高声吟诵，加上琴声正弹到士兵打开城门，秦王一骑当先，众勇士挥戈杀向叛军，声情入景，姜小虾感觉自己热血沸腾，就想找把武器，跟秦王冲锋陷阵。弹琴的少女显然也有些意外，弹破了几个音，更显萧杀之气。 庭院中，曲已终，少女没有说话，姜小虾也没有说话。似乎都陶醉在那令人振奋的场面。叛将带大军入侵，生灵涂炭，满朝文武王公束手无策，年轻的秦王全身盔甲上朝请战，众勇士凝聚秦王大旗下，来到边关，秦王率勇士一战定乾坤，叛军溃不成军，敌酋首级被斩落，将士们大口rou大口酒庆祝，百姓称赞。 此时，非常不协调的声音响起，“咕噜噜”姜小虾的肚子发出强烈抗议，声音极大。姜小虾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嘻嘻，如烟这里有些糕点，郎君请入亭，如烟难得遇知音，还望郎君莫要嫌弃如烟唐突。”少女显然也被姜小虾的异响逗乐了。 姜小虾正要拒绝，忽然肚子又“咕噜噜”作响，无奈只好和肚子妥协了。“如此，某便谢过小娘子了。” “郎君莫要小娘子小娘子的称呼如烟，若郎君不嫌弃，直呼如烟便可，还未请教郎君姓名？”少女问道。 “在下李义府。”姜小虾回答道，没办法不可能在前院叫李义府，到这里又换个名字。 “哦，郎君与如烟还是家门，李家阿郎请进亭子食用糕点，如烟也想见见郎君。”少女又发出邀请。 姜小虾整理了一下仪容，走到亭前，掀开珠帘走进亭子。石质的圆桌上摆放着古琴，这具古琴古朴，模样也特别，姜小虾不认识，姜小虾只知道焦尾琴，却不知此琴是司马相如所用之“绿绮琴”古琴的前面放着一个青铜香薰炉。古琴的后面坐着一位女子，姜小虾直接看呆了。 三千青丝用蓝色彩带扎着，面如白玉，眉间是一颗梅花花钿，远山眉，盈盈秋水，琼鼻皓齿。身穿白纱云纹衫，满天星长裙，甜美的微笑如邻家女孩般温暖。芊芊玉手轻抚琴，姑射仙子下凡。 “郎君，郎君？”李如烟脾气虽好，见姜小虾死死盯着自己，也有些恼了，便唤了两声，见姜小虾还不为所动，便拨动琴弦，“噹！”急促而刺耳的琴声响起。 姜小虾回过神来，见李如烟面色不悦，忙作了一揖，背着手，侧目看向远方：“非是在下失礼，实乃如烟长得实在是如曹子建《洛神赋》所描述之洛神，用华丽的诗句形容不足为过。” “想不到如烟的长相令郎君困扰，郎君之比喻过矣，现在郎君可以转过身坐下与如烟谈话了。”李如烟声音如黄莺般婉转好听。 姜小虾转过身，李如烟已经蒙上了面纱，但这样，更显漂亮，已然不再是姑射仙子，反而变成九天玄女了。 “郡主，想不到这个李义府与那姜小虾一般无礼，翠儿以为不如将他打出去。”李如烟身后站着的宫装侍女怒嗔到。 姜小虾闻言一看，这个侍女长得清秀，透着机灵劲。两只眼睛已经哭得红肿，正是李义府的苦主，翠儿。 “翠儿小娘子，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抱歉，我替小虾向你道歉。”姜小虾作了一个揖，恭敬谦卑的说到。心中却想，李义府这厮眼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