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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苏醒

    <>楚罂停车的时候,大概不会想到几个小时后,“已经死去”的南宫唯然也会从选择从这里进入暗袭基地。雅文言情.org其实这并不奇怪,毕竟以私人车库为掩饰的入口,算是整个基地防守最薄弱疏松的,这里完全在市区的背面,距离马路也有大概二百米的距离,一个孤独的车库依靠一栋低矮的建筑物——基地可怜的地上部分。出租车司机将南宫唯然丢下还关心地问了一句“姑娘你没事吧”然后跑掉,他对南宫唯然虽然没有非分之想,却可能把带刀出行的她当成神经病或殉情的人了。

    没办法,南宫唯然实在没地方藏这把刀,像小雅一样塞到衣服里,就会坐不下来。好在已经到了目的地,这种鸟不下蛋的地儿,鬼才会半夜没事瞎跑。

    南宫唯然走到那车库的宽阔铁门前,轻轻敲了敲,没有人回应,门缝里也没有灯光露出,想来连守卫都休息了吧。这种用遥控和密码锁开关的门,想进去还要由蝎尾切当钥匙。铁门是整体的,和墙壁连接用的钢管在最右侧。南宫唯然将薄薄的刀刃锲入门缝,顺势下滑,摩擦声四起,火花迸溅,三根钢管接连被砍断,比用来囚禁她的栅栏还要脆弱一些。她反握刀柄拨动,沉重的铁门被挤开一条通道,月光照射进来,首先照亮了停放在中央的黑色布加迪跑车,还有趴在车上几乎睡死的人,铁门被强行破开的声音居然也没有吵醒她,在身为暗袭者的南宫唯然看来,这是可笑的现象。

    好笑归好笑,这对她来说也是好事,虽然南宫唯然对父亲隐瞒自己未死消息的行为感到气愤和不理解——她一向对利益兴亡之类的东西无感,但是事出必有因,冒冒失失从来不是她的风格,暂时隐藏还是有些必要的。

    南宫唯然将铁门重新关掉,门被破坏楚罂那家伙或许会感到气愤吧。她想着,慢慢穿行过车库大厅,宽阔到有半个足球场面积的地方只停靠了一辆车,没有监控器——隐藏的未知,南宫唯然通过门缝观察时已然确定了一切,离暗袭基地越近,她长久训练所得的侦查神经就被唤醒得越多。.org雅文吧

    但是进入那扇小小的内门就不会这么轻松了,那才算是暗袭的真正范围,就算是只老鼠进入,也会被清晰的显像。就算负责监控的人不认识南宫唯然,但她一身睡裙,一柄长刀,也足够显示非友的身份。

    南宫唯然在跑车旁边停下来,凌伽从来没在她面前开过,所以不会导致她对着一辆车伤怀。年轻的守卫趴在车上睡得正香,她站在他的背后,抬起手。

    也许弥漫开来的敌意比声音更容易吵醒一个人,守卫突然浑身一震,本能地直起身体回头望,南宫唯然一记手刀狠狠击打在他的后颈,将他重新砸回睡眠状态。

    她意识到自己下手过重了,这守卫恐怕要睡到中午才能醒来,外加腰酸背痛一整天,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南宫唯然闭着眼睛将守卫外衣裤子帽子一股脑全部扒下来穿在身上,又从自己睡裙上扯下一根布条将长发扎成一团。守卫身材要比她高壮得多,衣服袖子和裤管要折叠起来才可以,不过加上那顶帽子,远距离下还可以勉强隐藏身份。

    南宫唯然一边收拾自己一边暗暗感叹,从飞贼到强盗再到异装癖,一辈子都可能不会做的事情今天一次性全部解决,不晓得老爹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将长刀从背后斜插进衣服里,过长的下摆恰好可以遮挡住刀尖,没有大动作的话勉强能做到不穿帮。她将帽沿向下拉了拉遮住脸庞,夜行鬼一般,朝内门慢慢走去。

    冰冷的地下室里,制冷装置仍然再以大功率运行着,白色雾状气体在地板上积累,达到一定饱和程度后慢慢停止。风机不停低沉吼叫,但只是给制冷装置散热,偌大的地下室里没有一丝风泄露出去,只有无休无止的内循环保持这个密闭空间的动静。

    一丝清甜在空气中弥漫,如果没有野兽一样灵敏至极的嗅觉器官,根本无从察觉,但可惜的是,这里不仅仅有野兽一样的鼻子,还有对这微弱味道的极度渴望。六个标本罐所在的地方不停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就像老鼠在用爪子抓挠生锈的金属。被楚罂用聚光灯挑逗过的残鬼睁开了眼睛,正努力把上翻的鼻子向上伸到绿色液体没有覆盖到的地方,就像溺水的人拼命寻求新鲜空气。标本罐并不是密封的,上方有一个手臂粗细的空洞用来释放气体,因为那绿色液体中好像时时刻刻在发生微弱的化学反应,气泡从底部升起,在顶部爆裂。

    残鬼的身躯最低也可以达到两米,体重却可以达到惊人的一百五十公斤,高度异化的肌rou几乎将全部的脂肪吞噬,只有那样才能包裹住同样沉重的骨骼。这只残鬼体型并不算大,粗略估计两米五左右,看起来还属于挺修长的种类,大概异化之前身材是很瘦的,但是标本罐的高度统一为三米,他竭尽所能上浮,也只能勉强露出一个鼻尖。淡淡的清甜气像魔鬼撒下的诱人美食,缭绕在鼻息之间,却只能臆想不能品尝。他显然着急了,结实的双腿撑在标本罐内壁上,坚硬的骨质爪在钢化玻璃上留下一道道划痕。对美食的渴望让还没有睡醒的他用尽力气,不过他似乎还没搞清楚,就算浮到顶端,也无法从这透明的囚笼里脱身出去。

    清甜的血腥气似乎越来越淡,冷气的温度虽然没有低到可以把血液立即凝固的地步,但让那了了几滴液体变成冰块也不过是时间问题。野兽的鼻子抽动两下,味道稍纵即逝,他似乎着急了,一不小心滑回了标本罐底,喉咙间发出低沉嘶吼,却只有浑浊的液体灌进嘴里,这液体看来是不太好吃的,他猛然甩动粗长的手臂,尖利骨质爪从手指末端突出,钢化玻璃的碎屑纷纷掉落。

    残鬼全部被血红色充斥的眼睛里凶光迸发,骨头化成的爪子好像失去了痛感似的,深深嵌入玻璃内,碎骨和玻璃粉末混合,绿色液体中开始掺入浓重的红色。厚达五公分足以抵挡子弹的屏障慢慢变得不够看,些许油脂一般的液体渗出来,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冻结。

    残鬼变得兴奋起来,骨节粗大突出的手掌握成拳头,狠狠敲打钢化玻璃的薄弱区。仿佛铁器相互撞击,裂痕在手掌皮肤和玻璃上同时出现,血液流淌,冷气慢慢无法冻结过量的“油脂”,标本罐里水位下降,将残鬼的头释放,也暴露了那可怖的面目。楚罂站在标本罐外面看他的时候,他的样子还算和善,起码和人类似,而现在他面部的肌rou才完全舒展开,脸庞向外侧努力扩张,嘴角延伸,中缝不堪重负而被撕裂,露出深红色的牙床和森白尖利的牙齿,离野兽也已相去甚远,犹如坟墓中爬出的恶鬼。

    楚罂完全猜错了,那液体根本就不是保护尸体不致腐烂的“福尔马林”,而是为了限制这恶鬼苏醒的麻醉类液体,浸泡状态下,它们足以渗入肌rou,压制细胞活性然而一旦脱困,这些极度活跃的细胞便再也不会安静了。

    标本罐出现了一个碎裂的洞,残鬼仿佛是裂开嘴笑了一下,他被侵蚀的脑袋里也似乎保留有一点神智。他像熊钻进洞里一样,将硕大的头塞进那破碎的口中妄想逃脱,玻璃碎片剥落,将他狰狞的脸庞割出道道伤口,但那伤口用不了一分钟就会自动愈合,解脱了的细胞们欢快地工作,将血液凝住,让肌rou贲突,残鬼用身体将坚固的标本罐磨成一地碎片。

    仿佛是刚刚出生的魔鬼,他站在了五个还在沉睡的同类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