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临战

    镶着丝绢的旗帜通过旗手的持掣高高飘扬，尾旗迎风舞动。一名侍从牵着棕褐的高头大马，把马噘子用皮革条带束在手里，在旗手边上缓缓向前走动。

    马上骑着一名青年，他留着诺曼式的头发，眼睛碧蓝，有些抑郁的看着干燥的泥土路。他的个子不算很高，嘴唇的皮很薄，肩上披着一件毛裘。马匹在侍从的牵引下十分柔顺，稳当的承载着骑着它的人，而这青年却有些紧张，双手不自然的攥着马缰。

    也许是看到了青年的紧张，位于青年身后，一名同样骑着马的男人开口了：“小伙子，稳着点，别惊到公爵了！”

    侍从低下头，低声允诺。

    “大人，半个公国的刀剑都向我们宣誓效忠，那个没教养的杂种哪怕敢于迎战，也必定死于上帝和正义的制裁。旅途劳顿，还请您放轻松些。”先前说话的那人松开一只握着缰绳的手，移到腰间的剑柄上，又扫了一眼自己的棉衣，看向青年。

    青年吸了吸鼻子，“啊丘！圣普莱西领主，感谢你的劝慰，我也离不开你的支持，格里莫阿尔德。”

    秋冬之际，诺曼底的天气凉了下来，不时有些雨雪，却不至于咄咄逼人，冻僵人的骨头。这和挪威的天气是没得比较的。

    这个时段，泥土开始冻结，便于行军；疾病少发，秋收又刚过，正是厉兵秣马的时机。

    那青年，便是传说中的叛魁居伊。

    一些动摇的男爵为居伊的队伍提供了粮草和少许兵员，反叛的队伍一路声势浩大。

    此时此刻，威廉正在议事厅中商讨对策。同居伊的孱弱不同，19岁的威廉英姿勃发。他召集他的卫士，派出官吏募集兵员，剑矛弩弓从武器库中取出，将农民武装。

    威廉的眼睛蓝幽幽的，从远处看似乎有点带褐色，略显黯淡的黄发理的整整齐齐的，大衣之下尽是线条感的肌rou。

    “菲茨，我们有多少名骑士和披甲士兵？”威廉张口问到。

    “公爵大人，五十名骑士和两百名职业武士已经枕戈待命，更多的征召兵正在集结，只要粮食足够，我们就能征发足够的人手。”

    “秋收刚过，今年的渔猎也很好，我们的粮食足够两三万人使用两个月。”奥本接口到。

    “我们凑的出三万名农夫吗，菲茨？”威廉问到。

    “不是太清楚，公爵大人，也许时间足够，我们可以找到这么多人。不过根据情报，居伊已经征召了两万人。”菲茨回答到。

    威廉轻蔑的哼了一声，但随即严肃起来，对菲茨说：“那么他们有多少名骑士？”

    “拉乌尔·泰松带来了三十名有盔甲的外国人，根据以往的名册，王国西部有四十名处于壮年的骑士，我的大人。”

    威廉听完，沉默不语，他用手托着下巴，在宝座上沉思。过了一会儿，他问罗歇：“如果用金币收买，拉乌尔·泰松的人愿意到我们这边吗？”

    “这可能对我们是一件不荣誉的事情，但是对反复无常的外国人就未必，不过我们直接雇佣西西里的同胞也许更合适。”罗歇回答到。

    “来不及了，”厄徳打断到。“大战在即，即使乘快船快马从西西里赶来，也要数天时间，而叛军却近在眼前。”

    “外国人贪婪无比，不讲信用，国库并不充实，恐怕也难以支撑。”奥本附和到。

    “东部的骑士受过法兰克的训练，比散漫的西部人更加纪律严明，只要作战得当，也许就能占上风。”菲茨说完，威廉嗯了一声，对菲茨说道：“菲茨，我想我应该向法王求助了。”

    “即使我们的骑士能占上风，也必定损失惨重，到时候谁来保卫公国呢，虎视眈眈的安茹已经开始威胁到公国的安全了，我们必须为以后作打算，叛乱必须以最小的代价被平息。”威廉说道。

    一路风尘仆仆，威廉的使者将求援书交给宫廷仆人的时候，法王亨利一世正在苦恼着封臣的阴奉阳违。他的臣民似乎不太信任法王，认为法王的庇护是有限的。叛乱，弑君和吞并在各个公国内盛行，动摇着他的权威。

    使者对法王说道：“尊敬的至高无上的法兰克之王，亨利一世阁下，作为您最忠实的臣仆和友人，诺曼底公国的威廉遭受了可耻的叛乱，并且竟然是以查理二世之孙的名义发起的。这无疑是不合法的和虚假的。基于此，我的主人威廉以封臣的身份向您发出庇护的请求，因为弑杀封臣本人无异于向您的权威发出挑战。

    法王应允了亨利的请求。他派出了一支由二十名骑士和四千名征召兵的军队，前往援助威廉。

    叛军的主力在西部集合后，跨过一条名叫奥恩的河流，计划在卡昂东南五英里处的瓦尔斯沙丘等待更多部队。

    威廉和法王的军队在诺曼底东部会师，然后向西进发。

    两军最终在瓦尔斯沙丘相遇。

    放眼望去，瓦尔斯沙丘是一片开阔的旷野，平原辽阔，没有高山和峡谷，没有森林和岩石，地势趋于平坦，由西向东逐渐降低。

    雪给这个天然的战场增添了斑白，两支军队缓缓摆开阵势，没有偷袭和反偷袭。

    天明，太阳升起，睡了一夜的士兵睁开朦胧的双眼，从草棚中走出，备好武器。

    威廉派出使者，和叛军开始了最后一次交涉。

    想不到这杂种能招来法王。叛军的首领拉乌尔·泰松想到。

    泰松看到威廉的脸，虽然没有伤痕，却充斥着坚毅，暗黄带棕的头发映衬着蓝色的眼睛，就好像曾经的公爵罗贝尔再世一般。

    泰松看花了眼，随即镇静下来。同行的格里莫阿尔德开口道：“杂….生子威廉，如果你现在选择更和平的方式，仁慈的居伊愿意分配你一块土地，只要及时缴纳税赋。死亡并不是不可避免的，对于你的安全，请不必担心。”

    “呵，伪爵居伊的支持者，也不过如此吗？我曾有性命之忧，现在也是。对于背叛，反而是我可以考虑仁慈的饶恕！”威廉正声答道。

    “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威廉阁下。”格里莫阿尔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