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官二代李祥云
中午吃过饭，杨玉秀帮着胡晓晓把装好的一袋小米、一袋面捆到自行车后座上。 “这涂唤子真是小心眼儿！大人不对付那是大人的事，干嘛让小孩子掺和进来？这回可好，涂钢不跟你一块了，四十多里地呢！闺女你自己行不行啊？不行，俺让你爸套车送你！唉，你说部队的事咋都这么急？今儿一早你叔就匆匆忙满走了，要不让他用汽车送你多好！” “又不是一回两回了，你放心吧！”胡晓晓满不在乎地啃着一个西红柿，“不过这驮粮食确实太麻烦。现在学校边上的小卖部，一斤细粮当一块钱使，用一块钱也能换一斤细粮，二斤粗粮。” “那是人家有钱的！咱可不成。用钱买，瓮里那些粮食给谁吃去？要买，等你爹挣了大钱再说！” “俺知道。不用俺爹挣，回头俺挣钱，都给了你们！” “算了吧，你能把学习搞好就谢天谢地了！五十多学生，四十名啊！涂钢期中考试可是全班前三名，你看涂唤子，尾巴都翘天上去了！” 一提学习，胡晓晓只眨巴眼睛，不说话。杨玉秀摇摇头，叹了口气。 胡晓晓没有自己走。等她骑车到村口的时候，涂钢从旁边的小树林里钻出来，头上还带着几根草。 “你咋躲这里边儿了？”胡晓晓笑着说。 “还说呢！我妈非要看着走。这可好，我就沿着路骑啊骑，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看她走了，我又拐过去，躲到小树林里等你。我容易嘛我！” “算你讲义气，走吧！”胡晓晓冲他笑了笑，表示安慰。 “走吧！” 两人每人驮着两袋粮食，顺着坑坑洼洼的乡间小路行去。半个小时后，拐到从乡里通向县里的公路，总算是好走了点儿。 “俺发现啊，老家话你是越来越不愿说了，以前都俺啊俺的，现在一律称‘我’了。”胡晓晓喘着气说。 “那是，我正苦练普通话呢！胡晓明的普通话就挺标准，不像咱土得掉渣。”涂钢说，“等我考上大学，在城里安了家，可不走这破路了，累死我了！” “你咋不说等赚了钱，给咱村里修个路呢？”胡晓晓说。 “猴年马月才能挣到修路的钱！”涂钢撇撇嘴。 虽然天气凉爽，但他身上已经见了汗，有些不忿地拍拍后面的粮食袋子：“每隔一段时间就驮一次粮食，这种生活，我真是烦透了！啥时候咱也像城里的同学，直接拿钱买，那多爽快，多有面子！每次去食堂送粮食，感到他们都用特别异样的眼光看咱们，就像看街边的叫花子异样。” “不至于吧？这粮食咱又不是偷的不是抢的，是父母凭汗水换来的，到哪儿都理直气壮！” “这年月，谁看这个啊。看得是money！” “小钢，俺发现你可危险啊！按政治老师的话讲，你这是世界观价值观有问题！” “我不就说说嘛！反正，这村里我呆够了，这条路我走够了！以后，我要住在城里，要开上小汽车！” 说着，他赌气地向前猛骑起来，一下子把晓晓甩在后面。 “喂，小钢，你等等！慢点骑啊！小心别摔了！”胡晓晓急忙在后面追。 一辆桑塔纳轿车鸣着笛从后面开过来，先超过了晓晓，就在它要超越涂钢的时候，前面突然出现一块石头，后者躲闪不及，前轮正轧在上面，再也控制不住，嘭的一声向马路内侧摔倒。 剧烈的刹车声响起，桑塔纳轿车急打方向，情形十分危急！胡晓晓大惊失色，但要想把涂钢拉开已经来不及了。 “涂钢！” 驾驶员显然是个生手，偏偏又开的很快，他向内侧急打方向，整个车便在路上横了过来，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幸好路上并没有多少车，才没有造成其他事故。 “你他妈怎么骑车的！要死死一边去，别给老子找麻烦！”一个年轻人从驾驶室里跳出来，指着涂钢大骂。 涂钢从地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收拾散开了的米面袋子，也没看清楚对方是谁。 胡晓晓却看清了，眼睛立即瞪了起来：“李祥云，咋是你？” 李祥云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同学胡晓晓和涂钢，不由冷笑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俩。在公路上骑车很好玩吗？小心被车撞死！” “李祥云，你咋说话呢？你有驾驶证吗，就敢开车？信不信我找警察，让他们来抓你！” “我好害怕呀！”李祥云夸张地拍拍胸口，先是掐个兰花指，扭扭捏捏模仿胡晓晓的声音，“信不信我找警察，让他们来抓你！” 紧接着大声说道：“我怕你们这些土包子？派出所就是我家开的！有本事就去找！” 说完，晃晃荡荡地转身，想要离开。 “你给俺站住！”胡晓晓大声喊。 “你想干啥？”李祥云一米七八的身高，线条分明的脸，留着长发，很有几分港台歌星的范儿，但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委实让人看着生气。 “刚才这篇揭过去了，反正你开快车，涂钢摔跟头，都有不对的地方。不过呢，咱都是同班同学，咋连句帮忙的话都不说？” “帮忙？帮啥忙？”李祥云不屑一顾地瞥了胡晓晓一眼。 胡晓晓淡淡一笑，指了指他的桑塔纳：“把我们的粮食放在后备箱里拉走，这样不就好了？” “啥？”李祥云斜着眼看了看涂钢，又看看胡晓晓，“凭啥？我凭啥拉你们？看好了，我这可是桑塔纳！要拉粮食，用你们家驴车拉去！” “晓晓，跟他废话啥？咱用不着他这破汽车！”涂钢脸涨得通红，气呼呼地说。 “有汽车干嘛不用？”胡晓明冷笑一声，“李祥云，俺最后说一遍，你到底拉是不拉？” “不拉！”李祥云冷哼一声，“拉你们的东西，脏了我的车！” 说着，转身就要走。 “别动！”胡晓晓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呦嗬，你还敢动……”李祥云刚要反抗，便觉得手掌被一股力量扭转过来，继而整个胳膊都别在后面，肩胛骨撑起一个大三角，疼得他哇哇大叫。 胡晓晓一用力，李祥云整个身体都趴在桑塔纳上，脸紧挨着车顶边沿：“李祥云，我再问你一遍，拉，还是不拉？” 李祥云猝不及防着了道，但身高、力量在那摆着，他发了狠，很快晓晓有点支持不住。 “涂钢，把我车筐里的水果刀扔过来！” “水果刀……”李祥云咽了口涂抹，回头一看，胡晓晓手里真多了把明晃晃足有一搾长的刀子，正好对准了自己的眼睛。 “草……胡晓晓，你不是一个女人……哎呦！我拉，我拉！” “这还差不多！”胡晓晓顺手从李祥云手中夺过钥匙，“啪”的一声打开后备箱，看看涂钢，“愣着干啥，快搬上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