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存在法则
一听到那写了一遍又一遍的论文还要自己想办法，唐林就觉得头大了一圈。 “算了，那先就这么办吧。” 解决了这桩意外事件之后，唐林也不知道是该叹息，还是该松一口气。 一个被认为是有神格的人，一个效力于死神的人，竟然连一个论文都搞不定。 而且现在怎么感觉有种被套牢了的感觉呢？ 唐林冷笑了一声。 至少，是在别人眼中有价值，才会将你套牢。被套牢不一定是坏事，被无视才一定是悲剧。 唐林自我安慰了一番，又坐回了原处。 许若语的那碗面看来是已经吃完，就连盛面的纸碗好像都已经处理掉了。 “要走了吗？” 唐林刚一坐下，许若语便冷声问道。 “不，事情解决了。” “这样啊。” 短暂的询问之后，许若语又将注意力放到了林和玉那边。 唐林也抬头看了一眼那间闪着微光的小窗口。 资料上写着的独居，那他此时一个人在干嘛呢？ 守着电视傻笑，趟在床上发呆，还是将自己沉浸在网络游戏里？ 唐林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人会成为目标――世界早已把他忘得差不多了。 这么一想，唐林猛然惊觉，那之前的自己岂不是也跟他一样？ 如果，史十七没有找上自己，那多半也会成为死神名单上的目标，最终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唐林想想都觉得后怕，当初的自己肯定正处在悬崖边上吧？ 现在坐在旁边的前辈，指不定就成了自己的行刑者。而且比起现在这个目标来，唐林怎么都觉得自己似乎在名单顺位上还更应该靠前一点。 因为至少那人还有工作，自己前不久可是什么都没有。 这样一来，昨天的决定似乎不止是得到了这份工作，而且还保住了自己的这条命。 人生在世，真的是处处存雷，一步选错，就游戏结束，而更可怕的是，人生这场扫雷，还没有数字提醒。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小区里的灯光逐渐只剩下了路灯还在闪耀。 林和玉那间小屋的灯光倒是坚持得有些久，不过最后还是难以抵挡逐渐加深的黑暗，突兀地消失了。 就这么无聊地坐着，再加上夜风一吹，总算是把唐林的困意给勾了起来。 四周静谧的环境完全没有给唐林抵抗的机会，一个不留神，他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迷迷糊糊的唐林只感觉覆盖在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被抽走了，全身忽然一凉。 随即又听到了许若语的声音：“起来，有状况了。” 唐林猛然睁眼，发现天已微亮，而许若语就站在不远处，正把她那件风衣略显潇洒地往后一披，看样子正在穿衣服。 还没来得及疑惑，林和玉所住的楼道里突然就传出一记响亮的关门声。 听着动静，再看许若语的反应，八成就是林和玉下楼了。 唐林赶忙起身，跟着许若语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一直等到林和玉提着个公文包，走出了楼道后，这两人才又跟了过去。 本来唐林还一直在担心，要是今天非得去跟林和玉搭话，那到底该怎么办？ 然而他想多了。 昨天是跟着这一个大男人走了大半天。今天的情况更糟，跟着他走了一整天。 唐林不理解这种行为的意义到底在那里，他又不好明确地跟那个怪人许若语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今天相比昨天稍微要好一点的是，林和玉总算不是待在一个地方不动弹了。 他出小区后，先到公司里去待了一阵，大约一两个小时之后，才又从里面出来，并上了一辆开往市中心的公交车。 学校招聘会那边，他今天估计是不会去了。 林和玉到了目的地之后，也没闲着，立即就急急忙忙地出入在市中心的各个居民点。 联系到他的职位情况，这应该是在推销业务。 按照唐林对这份工作的理解，在看到这副景象后，有些不安，遂向旁边的许若语疑惑道：“这样好吗，他这样一来不知要跟多少人扯上关系？” 许若语正看着手机屏幕，全神贯注地在监视着什么，应对唐林的提问显得心不在焉：“不碍事。” 出于好奇，唐林将脑袋小心地探了过去，发现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就是之前也见过的那串数字。 只是数字的大小出现了变化，上面显示的数字为4258，比唐林上次见到数字的要低了不少。 “这个就是林和玉的存在值？” 唐林随意地问道，有点明知故问的味道，像是在没话找话。 “不是。”许若语平静地回答道。 这一回答倒是出乎唐林的意料：“那这是？” 许若语瞥向唐林：“史十七没告诉你？” 唐林点了点头，期待着许若语的解释。然而许若语反问了这一句之后便没了下文，什么也不说了。 “前辈？” 唐林感觉跟许若语之间的交流障碍似乎依旧没有消失。每次一问她，她就摆出一副“这种事情去自己想”的样子。 在她眼中，也不知道是把唐林当成了不屑一顾的白痴还是可以无师自通的天才。 不过到最后，只要唐林继续发问，或者长时间不说话，她就会突兀地回答起来。 “波动率。” 就像这么一句突然的回答一样。 “是那个人消失后，会对这个世界所产生的影响值。” “可不是说，我们的目标是抹杀……是让目标的存在消失吗？为什么关心的却是这个数据？” “这种事情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了。” 许若语不耐烦地甩出一句话来，像是厌倦了解释。 但是见她皱着眉头思考了一阵之后，又无奈地说道：“其一，神只对律有cao控力，对于实体存在而言没有直接干预力，你说的那个存在值神也计算不出来。” “其二，我们工作所追求的目标不是让一个人消失得有多彻底，而是让他消失后不会产生过大的影响。” “最后，关于你说的存在值，每个业务员根据自己的理论和实践都会对其得出不同的结论，这也是衡量业务水平的一个重要标准，你得自己去探究。” 唐林头一次听到许若语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不免有些惊讶。而且他可不觉得这是稍微一想就能知道的东西。 “你接下来，是想问这里的数值为什么会变？你或许还想问，是什么决定了这一数值？” 许若语抬起手机来晃了晃，近乎肯定地问道。 “你们怎么都这么神？” 唐林极其小声地嘟哝了一句，便点了点头，不再作声了。 许若语看上去没有听到唐林小声的嘀咕，自言自语般地又说了起来：“一个人之所以能对世界的发展规律产生影响，来源于他与客观环境所发生的联系和本人的意志及行为。” “举例来说，之前他处于招聘现场，那里人来人往，如果他在那里消失所产生的影响就会变得十分之高，相反，如果他一个人待在家里，这数值就会变低。同理，他各方面的意志、与他有关的实体物，在别人心中的地位，都会使数值产生变化。” 许若语像是为了避免唐林继续追问，把她知道的所有东西一股脑儿地全告诉了唐林。 话毕，还故意加上了一句：“明白了？再没有问题了吧？” 唐林似懂非懂地点了头，但又感觉不是很甘心：“还有，还有问题。” 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之后，唐林又思索了一阵才继续问道：“那么，正常人的数值大概是多少呢？” 许若语转过头，面色凝重地看着唐林：“平均下来估计是三万左右，但是唐林……” 只见她又举起了手机，将屏幕对着唐林，使上面的数字十分清楚地映照在了唐林的瞳孔中。 “这个数字所对应的，也是一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