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维京

    VMR集团总部驻地在哈宁厄市的首府汉登，离凯布纳家所在的利丁厄岛约35公里，中间要经过斯德哥尔摩市区，开不快，全程需要40分钟。

    简越给常晓天打完电话，刚准备继续研究文件，魏荣霖捅了捅他：“小老板，后面有车在跟踪我们。”

    简越朝后视镜一瞅，嘿，的确有两辆车跟着——一辆S60，一辆XC70。虽然隔得较远，S60在斯德哥尔摩到处都是，但后面的S60在阿兰达国际机场出现过。他打量了一阵，觉得很无趣，低头继续看文件。

    魏荣霖登时急了，“您不怕死，我怕，怎么办？”

    简越笑道：“应该是萨波的人，不用担心，我们死不了的。——狄光伟先生，是不？”

    司机闷声道：“没错，是我们的人。”

    魏荣霖一愣之后怒道：“汉jian！”

    狄光伟不咸不淡地说：“我生于马来西亚，从小就不是中国人。当京城取消双重国籍政策后，你们就没有资格说我们是汉jian。你甭拿98年印尼事件来反驳，你们出的那点小力不值一提。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是阴差阳错或者被赶鸭子上架。”

    魏荣霖把刚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立刻转移话题：“小老板，您怎么知道他是瑞典安全局的人？”

    简越嘿嘿一笑，“猜的。”

    魏荣霖悻悻然，转头看窗外。简越低头继续看文件，跟“维京计划”相关的。这个没人听说过的计划表面上是海狼计划的一部分，实际上是独立的，原始目的很纯洁——抵消欧洲计划的副作用，让瑞典能继续保持良好的发展态势，更上一层楼。换而言之，就是做天使。可惜发展到现在维京计划已面目全非，瑞典几乎所有的优势产业都在承压中，OMXS30指数的成分股全线下挫。没有上市的家居巨头宜家也未能逃过，2001年1~6月的营收比去年同期减少17%，而且短期内看不到止跌回升的迹象。

    瑞典不怕德国，虽然德国的人口9倍于他们，GDP十倍于他们，发展指数更高，但两国历史上就发生过经济战，瑞典人以双重股权制成功遏制住了德国的经济入侵，成为一个相对独立的小体系。真正让他们惶恐的是波兰，现在赫赫有名的“欧洲窗帘”。

    波兰是欧洲人口结构最年轻的国家，50%的人口低于35岁；人口素质高，高等院校四百余所，在校大学生190余万，每年毕业生近40万；自然条件和工业基础不错，文化底蕴深厚。因为劳动力成本和企业所得税较低，地理位置好，对外资很有吸引力。截止2001年6月30日，这个只有31万平方公里的中欧国家累计吸引外国直接投资近2600亿美元，资金到位率超过90%，为新兴经济体中最高。西方国家对俄罗斯一直有顾忌，虽然叶利钦政府做了大量的工作，但仍无法打消部分保守群体的顾虑，波兰因此成为替代选择。

    外资大量流入的同时，波兰的民族企业也在快速成长，涌现出了上百家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私营企业集团。99年3月之后，华沙加快了国企私有化的进程，将大量的国企出售给境内外投资者，2001年4月完成了金融、电信、邮政、IT、能源、矿业、机械等多个重要行业的全面自由化。失业率下降至5%，以结构性失业为主，政府、企业和慈善机构正在组织培训，预计未来失业率将能控制在3%以下。

    波兰绝大部分地区位于中欧平原，农业用地占国土的61%，以巴特克萨集团为首的农业公司着力发展生态农业，减少环境污染。这些高品质的农产品批量进入瑞典市场之后，挤压了同行的生存空间，瑞典本土农业公司的市场份额逐步萎缩。

    农产品竞争不过波兰人尚可以接受，毕竟两国的自然条件不在一个档次，又挨得近，但工业品上也被波兰人挤得不舒服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沃林电器让伊莱克斯耀眼的品牌变得暗淡无光，品质差不远，服务远胜，价格实惠；沃林服饰和盟友Zara让H&M过得很辛苦，不得不降价以挽回市场份额；宜家之前从没有正眼瞧过的OMP到处开店，成为欧洲家居市场的强者；二流轴承厂FLT被沃林重工收购后，屡屡sao扰王者SKF；沃林重工也没把自己当弱者看待，在工程机械、造船、机床、材料等领域频频发起攻势；切赫集团在化工领域的成绩有目共睹，最多三年就能成为世界500强企业；波瑞尼亚矿业不但在波兰、白俄罗斯、乌克兰、俄罗斯开矿，还将手伸进了瑞典。

    服务业上，能出哥白尼、肖邦、居里夫人、辛波斯卡、米沃什、显克微支、密茨凯维奇等重量级名人的国度文教卫生差不到哪里去；略有些跳脱的波兰人出娱乐类人才的比例高于德国人，文化产业蒸蒸日上；信息产业方面不用怀疑波兰人的智商，大名鼎鼎的苹果联合创始人——“神奇巫师”史蒂夫-沃兹尼亚克就是波兰裔。物流和商业方面，马沃波是实实在在的500强，波兰邮政的控股股东和波兰航空的二股东，网络四通八达；沃林超市在欧洲有600多家分店。以购买力平价来计算，波兰2000年的GDP是瑞典的两倍。2001年，瑞典人赫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俯视波兰人的资本了。

    与上面说的相比，瑞典人更恼火的是汽车工业——萨博汽车被卖给了通用，斯堪尼亚被卖给了沃林汽车，沃尔沃轿车被卖给了福特。三桩生意没有一桩能让瑞典人满意——柯尼塞格汽车和凯布纳财团一直在争取萨博剩下的50%股份，本国人又不是出不起钱，萨博也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斯堪尼亚运营良好，盈利能力强，哪有卖优质资产的；欧洲民间反美情绪严重，福特是美国车企，卖给福特肯定会影响沃尔沃轿车欧洲业务的拓展。

    瓦伦堡家族是一个与时俱进的势力，商业目光敏锐，很早就发现了榈利涯的真实价值。当明月系捧斯堪尼亚的时候，他们就知道真正的目标是MAN，于是以退为进，用斯堪尼亚换取榈利涯的股份，同时保住对斯堪尼亚的部分影响力。这是一项非常正确的决定，如果再迟几个月，MUZE和沃林财团就会放弃斯堪尼亚，全力经营已获得控股权的MAN。可是瑞典民间不这么想，都认为瓦伦堡财团没钱了，所以卖斯堪尼亚补核心企业银瑞达的窟窿。

    瓦伦堡财团未必没钱，不过现在确实很被动，控制的主力企业中，ABB和爱立信被西门子和诺基亚压着打，都出现了亏损；伊莱克斯高端竞争不过技术精湛的博西，中低端竞争不过价廉物美的沃林电器，利润大降；斯道拉恩索完全不是资源更充沛的科夫罗夫森工集团的对手；沃尔沃集团在MAN、斯堪尼亚、沃林重工等竞争对手的压迫下举步维艰；银瑞达在互联网泡沫中损失惨重，股价暴跌。六大主力全面溃败，压力可想。

    “小简总，我听人说UDO的欧洲业务要被收编了，是真的吗？”狄光伟突然出声。

    简越抬头笑道：“欧委会现在吵得厉害，具体我不是很清楚，听说昨天又改了——只剥离电欧系统，其他部分照旧。地球上的国企没有几个不亏本的，超级跨国公共企业很容易变成官僚机构。这应该是终稿，完全收编UDO欧洲业务的副作用太大，欧委会没有把握将E-UDO管理好，金股太多，运作效率高不起来。UDO影响的范围大，如果亏损，一堆的官僚都要倒霉。”

    狄光伟松了一口气，随即愤愤不平：“你说都闹成这个样子了，那些人怎么还不卖股票，典型的内幕交易，该查！”

    简越莞尔而笑，魏荣霖接上：“大多数势力都持有股票，欧委会里有他们的代言人，在达成一致之前，肯定不会卖的。UDO不是电商吗，怎么这么受欢迎？”

    狄光伟诧异道：“谁告诉你UDO是电商？UDO是一家以互联网服务、信息服务和咨询为主营业务的IT企业，欧洲的IBM，世界最大的互联网公司、认证公司和咨询公司，也是欧洲最大的市场调查公司和基金公司。8000亿美元市值根本不是它的上限，如果电欧系统不分出去，18000亿美元市值都不是问题。”

    魏荣霖张口结舌，狄光伟不再理他，“小简总，UDO要吃掉爱立信吗？”

    简越说：“我不知道，你前面也说了，UDO旗下有基金，估计以投资为主吧。优立得投资虽是UDO最大的股东，但已丧失对UDO的控制权，无法左右管理层的决策。”

    “可是您可以，”狄光伟沉声道：“您的关系户加优立得投资至少持有UDO35%的投票权，UDO的股权很分散，35%足够控股。”

    简越哑然失笑，“没想到瓦伦堡家族会派一个华人过来见我，你放心，瓦伦堡家族这样的势力不是我们的敌人，商人以和为贵，不会赶尽杀绝。既然银瑞达已入股榈利涯，就无需担心什么。在UDO的事情上，我没骗你们，我真的无法左右管理层的决策，以后瓦伦堡财团和MUZE公事公办。”

    “谢谢！”狄光伟说：“我这次过来，马库斯-瓦伦堡先生说，请您谅解瓦伦堡家族将沃尔沃轿车出售给福特的决定，他们也有难处。”

    简越微笑道：“没关系，知道吗——其实我不喜欢沃尔沃。我向来认为，安全和耐用是汽车的基本要素，不足以成为品牌的立身之本。沃尔沃这种不上不下的轿车品牌迟早会被淘汰，用不着背一个包袱。”

    狄光伟愕然，“那您——您喜欢什么豪华品牌？”

    简越说：“凌志，可惜丰田不肯卖，就算他们肯卖，我也没兴趣花大力气去扭转消费者的豪华车消费观念。”

    狄光伟若有所思，不再说话，闷头往前开。魏荣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继续做游客。简越笑笑之后拿起文件继续研究。

    瑞典气候寒冷，在这里发展农业没前途，因此技术集约程度高的机械工业和化学工业成为战略选择，信息、通讯、生物、医药、环保等新兴产业占的比重越来越高。瑞典人走的路线没有问题，可是这个国家有一个重大缺陷——人口少，本土市场容量小，外贸依存度极高。每个族群能出的人才都是有限的，想面面俱到，必须有足够的人口基数。

    维京计划的首要目标是提升瑞典的人才储备，自这个计划实施到现在，明月系累计输送了近2000名华人到瑞典定居，其中102人隶属于海狼编制，都已拿到博士学位，聚居地是斯德哥尔摩和哥德堡。这些人才主要在精密机械、信息、能源、环保、贸易等领域工作，或做研发，或做管理。严格来说，林奈机电和VMR是同一家企业的不同部门，只是因为林奈机电董事长哈康-林奈过于强势，才被迫分开。如此多的高学历人才，又有资本和庞大的关系圈支持，居然搞不定一个哈康-林奈，足以证明含金量一般。这种情况尚可以接受，毕竟顶级人才是稀有动物，但计划执行走样就说不过去了，人品瑕疵在任何时候都不是小问题。

    部分华裔海狼缺乏最基本的契约精神，2001年1月股权分配完成后，以违反人权和劳动法为借口毁约。留下的人也不安稳，吃里扒外的事屡屡发生。虽然这种情况每个群体都有，斯拉夫裔出事的比例更高，但仍让简越心寒，同族海狼都是他亲自过目精挑细选的人才，非W组cao作的可比。维京计划总投资约12亿美元，关联支出约20亿美元，净损失7亿，平均每年损失一亿。

    正想着，S80缓缓停下，狄光伟说：“小简总，我就送到这里了，以后我就不在海韵集团做事了。”

    简越说：“你不用顾忌什么，我此行过来，主要是终结维京计划，以后VMR的华人都自由了。你熟悉瑞典，又在特殊部门做事，希望以后看在同族的面子上多给他们提个醒，免得触了霉头。”

    “明白！”狄光伟欠了欠身子，继续往前开，在VMR办公楼前停下。简越收拾好文件，跟着狄光伟往里走，坐电梯上了九楼——会议室所在地。到的时候，VMR董事长马茨-萨缪尔森、总裁纳特汉-芬森、常晓天、苗若嫣的表弟邱振雄、雷浩平的表弟冯乔智、薛辉普的堂弟薛辉照、藤俢铭的弟弟藤修贤、柯丽云的表弟梁鹏皓等第一批海狼都在座。狄光伟和魏荣霖没有避嫌，搬了两把椅子在旁边坐着。

    大家一阵寒暄，邱振雄送上茶水，简越接过，笑眯眯地说：“我以为你能创造奇迹，没想到还是单身。”

    邱振雄赧然道：“让您失望了，其实来之前我就没奢望过奖金，心态很平和，可还是无法成功，交了两个女朋友，都散掉了。”

    “你还往脸上贴金。”藤修贤大叫：“一个连手都没牵过，一个是ONS。”

    哄笑声立起，大家七嘴八舌地调侃。邱振雄勉强辩解几句，举手投降。简越眯了一下眼睛，藤修贤比藤俢铭聪明，但人品没哥哥好，是VMR内部的刺头之一。这群人不知道是缺根筋还是故意为之，居然顺杆往上爬。

    “小老板，”薛辉照怯怯地说：“听说我哥出事了……”

    简越说：“没有大问题，你哥在疗养，最迟半年就能正常。我今天过来，主要是给海狼计划善后——你们自由了。”

    听众面面相觑，常晓天小心翼翼地问：“什么自由了？”

    简越说：“你们以后可以不受协议约束，享受的福利无需返还。喏，这些是原始协议，你们收回。”

    冷场了一阵，藤修贤突然慢悠悠地说：“你过河拆桥居然拆到我们头上，是不是太过分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靠近丹麦的马尔默市才是你计划的核心，VMR和林奈机电只不过是靶子。”

    无知者无畏，狄光伟和魏荣霖对视一眼，都面露不忍之色。简越无动于衷，“你们给我搭了什么桥，我怎么没看到？我只看到你们一直在花我的钱，却没有严格按照我的指令办事。”

    藤修贤大声道：“VMR是没赚多少钱，可是凯布纳集团赚得多，这个集团你有49%的股份。我们替你做了大量的工作，跑东跑西，累死累活，既有苦劳也有功劳，对得起你给的钱。”

    “还有呢？”

    “我们知道你是沃林汽车的大股东，VMR这些年为沃林汽车做了大量的研发，我们本来就是以研发见长，而不是赚钱。你花在我们身上的钱虽多，但回报也不少，我们不是吃白食的。”

    “继续。”

    “你志比天高，居然想攻陷瑞典，我们跟着你，风险极高。”

    简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没喝酒吧？”

    藤修贤冷冷道：“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中的多，你也奈何不了我。知道上面为什么不想让你去美国吗？”

    简越摇头，藤修贤嗤笑一声，“在我面前装糊涂！沃林财团彻底毁灭了波兰统一工人党，现在的波兰社民党是挂着做左翼皮的右翼资产阶级政党。你对祖国执政党的恨无比强烈，小时候在欧洲做手脚，长大了去美国做手脚，恨不得全世界都与中国不对付。你的野心之大让人瞠目结舌，我劝你早些收敛，不然没有好下场。”

    简越忍俊不禁，“你比你哥的脸皮厚多了，能堂而皇之地把一小撮人的利益说成组织利益，把组织利益说成国家利益。你不用咋呼，你加入了什么机构，有什么后台，都跟我没关系，你是自由人。至于沃林财团，你高看我了，我要是真能驾驭这么庞大的组织，你就没有资格在我面前高谈阔论。——别啰嗦，话不投机半句多。如果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打我手机。荣霖、光伟，我们走。”

    魏荣霖和狄光伟忙起身，跟着出了门。电梯刚关上，会议室瞬间人声鼎沸，即使隔着门也能听到。简越恍若未闻，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如果藤俢铭知道弟弟的选择，不知道会不会跳起来。”

    魏荣霖很配合：“何解？”

    简越说：“依照我对他们哥俩的了解，藤修贤是欧洲和中日间谍的可能性很小，十有八九是美国方面的。萨波早就知道，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光伟跟着我进去，藤修贤以为露馅了，于是先发制人，同时警告光伟不要使坏。”

    魏荣霖望向狄光伟，后者轻轻点头，解释道：“我们早就怀疑VMR里有美国间谍，只是不能确定具体目标，上面又有些犹豫，一直拖着。走吧，这里说话不方便。”

    行政楼前是全监控，在车上做手脚的难度极高。饶是如此，狄光伟也不放心，将车里车外都检查了一遍才发动，S80驶出VMR，直奔西北的胡丁厄优立得餐饮旗舰店。

    “小老板，维京计划中的‘维京’是什么意思？”魏荣霖问。

    简越说：“我当时憧憬着搞定沃尔沃，推出维京系列皮卡和越野车，主攻美国市场，于是将计划定名为‘维京’。现在觉得冥冥中有天意，瞧，维京计划成了别人收税的工具。回国后，谁要再跟我提个人所得税的事，我就拿这个做挡箭牌。NND，不对啊，我不是美国公民，也没在美国呆过，华盛顿不应该收我的税。啊，莫非想提前收？不对，肯定是眼馋我在美国股市赚得多。可是我的代理人交过了啊，公司和个人不能等同，我是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学生。”

    听众神色古怪，狄光伟轻轻岔开话题：“您准备在瑞典呆几天？”

    简越想了想，“7月31号出发，从斯德哥尔摩到多伦多，早上的飞机，两张头等舱的票。”

    狄光伟大喜，“如此甚好，我们同事都说要向财神爷请教，再三交代多留您几天。”

    简越哭笑不得，“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狄光伟正色道：“我没开玩笑，您可能不知道，我们一位老同事在98年2月买了榈利涯的股票，整整赚了30倍。萨波上到局长下到打字员，几乎都是UDO和榈利涯的股东。您不要觉得不可思议，我们虽是特工，但有家有口，也要吃饭。只要跟着您走，肯定能赚钱。瓦伦堡财团是穷了，瑞典民间可没穷，吃穿住用行都比以前上了一个档次。73%的成年人持有UDO的股票，社保基金还参股了榈利涯。欧洲最不想看到UDO欧洲业务被收编和榈利涯出事的就是瑞典人，一直极力反对。”

    简越长叹道：“我终于发现‘维京计划’这个名字取得太恰当了——瑞典人都在抢我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