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节 仓皇北逃

    “即便只有一丝希望，你也要活下去！”

    “mama！”

    “女娃娃。哭什么，马上就要到你了！”

    “你这个坏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可惜呀，女娃娃，世界上没有鬼。要不，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啊！”

    “mama！mama！”

    “女娃娃，和你mama一起上路吧！”

    “隆隆……”一声雷响，把我从濒死前的闪过的记忆拉回了现实。我注意到泼洒在地上的暴雨溅起的水花。我想起了炎姬，我想起了她说的话：

    “你和我天生就是一对，火与冰，红与蓝，动与静，不是吗？”

    我想起了她她用指尖点燃漫天亮闪闪的粉末的瞬间。我想起了我的泪，而我现在，也在流着泪。看着漫天的雨，看着漫天的电闪，听着狂风肆虐，听着狂雷轰鸣，我举起一根手指，伸向了天空。

    红发少年正要发功，见况迟疑起来，问：“你这是要投降吗？”

    我露出了冷傲的笑容，说：“哼哼。可笑。你学过《律经》么？”

    红发少年更疑惑了，说：“那是什么东西？””

    我平静地解释道：“知道，水会导电么？”然后在心里默念：“弦震脉动，运转经络，反转周天，气归真元！”我的指尖发出冰蓝的真气，沿着雨路瞬间打通了链接天地的通道，天空雷光暴闪，数道炫目无比的雷电沿着这通道极速劈向了大地。

    就在那刻，我用尽全力往上跳，在空中悬停了持续了整整一秒。那是漫长的一秒，剧烈的闪光和极强的震响湮没了一切，狂暴的电弧在周围不断跳跃，空气被噼里啪啦地电离了。即便在空中，我也受到了严重冲击，一阵阵的酥麻之感波及全身，心脏都停顿了。而那名红衣少年发出惨厉的剧嘶，然后一声轰然巨鸣，血色光球爆炸。我被气浪击飞，撞落沟里。

    “发生什么事了！”

    “这……这是……”

    当时情况一片混乱，我迷糊地乱摸，摸到一只软柔的小手。它紧紧抓住了我。

    “jiejie……”是翠玉，她带着哭腔。但我眼前一片炫光，看不清她的面容。

    我有气无力地回应道：“我没事，快走！”

    然后她搀扶着我，领着我沿着沟往前走。

    “九弟！”是白发丧尸的悲恸声。

    “竟……竟会引雷之术！”有人惊呼道。

    我们走得并不快，但大概是他们沉浸于震惊中，竟然过了半响还是没人追上来。听得他们追杀喊声时，我们已走出一段距离。幸运的是，翠玉对这里非常熟悉，尽管有几次他们离我们就几步距离了，但翠玉却楞是能领着我，从他们眼皮底下，意想不到的地方逃离而不被发现。

    更幸运的是，当晚疯狂的雷雨掩护了我们。瓢泼大雨不过是书上四个字，可真见了这横风横雨着实让人惊心动魄。暴雨越下越大，狂风越吹越猛，整个天地一片混沌，周围稀里哗啦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听不见。搜捕根本无法继续下去，他们只能无奈地放弃了。

    况且他们万万想不到，我们会藏身在一条正在暴发山洪的山沟里。那里有一处不足一丈深的却极其隐蔽的猫耳洞，洞口全是茂盛的杂草，从外面根本发现不了。

    我躲在猫耳洞里，看着眼前湍急的山洪像千万头狂牛奔腾而过，随时都有吞没我们的危险，不禁搂紧了翠玉。这样，即便我们被山洪卷走，我还有能力保护她。我盯着水位一路暴涨，但幸运的是，水始终没有漫过来。只是飞溅的水花，把我们浇得浑身湿透冰凉。我尽管伤势甚重但毕竟修为较高还能勉强支撑，翠玉那般瘦弱的身躯根本抵挡不住。她一直在发抖。可我又不敢运气生热，以温暖她的身躯，因为真气的波动，肯定要招致敌人的察觉。

    就这样我们睡了一夜。天刚开始亮，我已醒来，往外看，雨已小了很多，便叫醒她继续逃。我们不能等雨完全停了再走，那样的话，敌人也会追出来。

    我的伤口被冷水浇了一晚上，完全无法愈合，本来就走得慢；加之不敢走有路的地方，只能在崎岖的山岭中前行；更严重的是昨晚暴雨下得太大了，到处都是断木、滚石、泥石流、山洪、滑坡，有些地方我们手脚并用，能像只狗一样翻过去，而有些地方，我们不得不绕道。

    我们没有向南或者向东逃走，而是选择一路向北。冒着风雨，翻山越岭，我们逃了一天，，大雨就下了一天，也饿了一天。我们只能捡些野果充饥。到了晚上，在翠玉指引下，在一株参天大树下重重杂草中，我们找到个可以藏身的地洞。洞里不大，直着身就能碰到头。

    此时我俩已完全不似人形，就刚像从粪坑里爬出来一样。我这样子，还有哪点像同门所言飘然似仙子？可我不管这些，搬来一块泥土，枕泥便睡，太累了，实在太累。一股脑睡到半夜，又被一阵咳喘声弄醒，睁眼一看，是翠玉。

    我伸手去探她的额头，果然发着低烧。怎么办？我一咬牙，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我拨开洞口的草丛，往外探看，以确定他们没有找到这里。然后回到洞中，给她解开了那身湿漉漉的衣服。

    她被迷糊地弄醒了，然后不好意思地护住身子，嘟囔道：“冰云jiejie，你干嘛……”

    我解释道：“衣服湿透了，不能穿着睡觉。”

    她尴尬地说：“可……可我没有衣服换了。”

    我说：“那就不穿了。”说着把她的衣服扒光。

    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身子，颤抖着说：“可是……那样，我更冷……”

    我温柔地说：“来，jiejie温暖你的。”说着，我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把她搂入怀中。我感到她的脸好热，但手脚很冰冷。再穿着湿衣服过一晚，她肯定撑不住了。

    她小声地说：“可是，那样会传染的……”

    我抚摸着她湿透的秀发，说：“不怕，相信jiejie。jiejie有真气护体。”

    我稍微催动真元，好让真气散发出来，温暖我的身体。但不能散发得太猛，要不然真气的波动会被敌人察觉。我就这样，搂着翠玉，透过散发的真气转换成的热量，一点点地把她身上的湿气、寒气驱散。

    “好温暖，好舒服……”她的话语含糊不清。

    我安抚道：“睡吧，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了的。”

    她天真地应答道：“嗯。”

    过了一会儿，我忽然感到有点刺痛感，大概是她剐蹭到了我身上的伤口。

    “jiejie……jiejie！”翠玉的喊声又急又喘，好像发现了危险情况。

    我赶紧睁开眼睛，问：“怎么了？”

    翠玉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我的身体，眨了又眨，似乎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说：“jiejie，你的血痂怎么是蓝色的？”

    我回顾，果然发现手臂的血水混同雨水确实结成了奇异的浅蓝色的血痂！我再查看身体其他地方的伤口，都结成了这种奇异的血痂。这是修成真元后的变异吗，还是说，受了什么神奇的影响？

    我怔住了，一时有点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