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深夜探访
茯苓没有理会郭霖的质问，漫不经心的走到一边打开了坛子，素手拿出杯子，斟了满满一杯酒，拿在鼻尖嗅了嗅。 “是我。” “夫人。” 郭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似乎有什么东西紧紧的扼住了他的喉咙，难受的说不话来，一时红了眼眶。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濯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的人，自古受伤的为什么总是女子，上一次的孟清宁事件，这次凤城事件，为何总是女子遭受这些事。 “郭夫人，若是我没有猜错，你是不是……” “别说！！！” 茯苓激动的摔碎了手里的杯子，此时的表情又痛苦又愤恨，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用那种目光看她，从小被遗弃，是怪物，她的出生自己不能选择，为何所有异样的目光都要由她承受！ 周围的家丁一时被这嘶吼的两个字吓了一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后都义愤填膺了起来。 “歹毒妇人！！郭大人待你不薄，如今你却背着他做出这种事！！” “你也是女子！怎的如此狠毒！” 女子……哈哈…… 茯苓挥下了桌上的茶杯，明明是一张明艳的脸，如今却染了几分嗜血的味道，眼里红光灼灼。 “女子，若我是女子该多好，凭什么她们就能好好的做个女子，而我却……凭什么。” 沈濯更加坚信了心里的猜测，以前在医书上所看到的，原来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事，一个人能够同时总有男子和女子的器官，面前的人，也许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双性体。 “郭夫人，你若是好好和郭大人商量，也许事情不会是这个样子，毕竟，这不是你的问题。” 郭霖云里雾里，周围几人也是，这沈状元在说什么，怎么都听不懂。 “茯苓，你有什么苦衷，你说出来，我会帮你的。” 茯苓听到这句话，没忍住掩着袖子哭了起来，她遇到的是个好人，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可为什么她偏偏有如此的难言之隐。 “已经来不及了，夫君，我害了那么多女子，没有人会原谅我。” 郭霖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沈濯，惨白的笑了笑，释然的摆摆手，罢了。 “做了错事就要承担，我……” 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如今，怕是真的无奈了吧。 “大人……” 郭霖为凤城做了那么多，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对待内人的态度也是有所耳闻，如今这样的事，大家都不愿看到。 “我没事。” 郭霖推开了家丁的手，叹息着跪了下来，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连平时挺直的背也有些弓了起来。 “沈状元，案件已经水落石出，真凶就在这里，我定当给百姓一个交代，绝不姑息。” 沈濯垂了垂眼睛，其实她也不喜欢这种事的，摆了摆手，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已经丑时，天边挂着弯月，零碎的星星稀稀落落的点缀在周边，沈濯抚着袖子的手一顿，眼里幽光一闪，嘴角一勾飞了出去。 漆黑的夜路，本应该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可是小道上却有火把的光亮，隐隐有人的讨论声。 沈濯轻轻的把自己藏了起来，感觉到旁边有人，嘴角抽了抽，像他们这样，一个一身红衣，一个一身白衣还出来跟踪人的，估计天下少有吧。 “我还以为沈状元当真那么笨，被那郭霖一番情深给糊弄了过去。” “三皇子这样，似乎是猜到了我会来？” “当然，虽然心里怀疑，但就是觉得沈状元今晚会来，毕竟你可是夺锦之才。” “三皇子过誉了。” 两人屏息交谈着，看到握着火把的人慢悠悠的转过了山头，身影一闪，跟了上去。 刚刚两人便隐隐觉得山的另一面有些光亮，如今飞了过来才发现两人似乎入了另一个地方。 入眼是大大小小的营帐，都亮着火把，明明已经是深夜了，可是营帐外偶尔有人巡逻，而那小童引着的人，分明就是刚刚还悲痛欲绝的郭霖。 沈濯没有感到意外，两人离的太远，只能远远看到一人从营帐中走出来，一群人似乎交谈了什么。 “这似乎已经不是乡兵的问题了。” 这个阵仗，怎么可能是乡兵，看来朝廷得到的消息虚中有实，可是这一切事情的背后，确实让人琢磨不透。 “你可知这次是谁让你来凤城的？” “皇后娘娘。” “呵，倒是不笨，你虽接了太子的玉佩，却是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事，皇后在宫里生活那么久，又怎会相信你，相反你与我走得近，怕是她已经怀疑你是我的眼线了。” “托三皇子的福，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么？” 公西凉没有否认，眼里有些妖艳，即使在这样的夜里，这人依然美的像一朵红莲。 “沈状元这样的人才，错过了实在可惜，而那公西澈不是你心目中的明君，我便只有把你握在自己手里了。” 沈濯抬头，目光了然，这人……看来也在谋划那个位置了。 “三皇子的意思是……你是明君？要沈濯追随于你么？” 公西澈抚了抚袖子，淡淡抬眉，勾唇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沈濯也没有追问，她从来不相信公西氏会出明君，似乎对这个姓氏，已经从心里开始排斥。 飞身落到了营帐中，刚刚的观察，早已摸清了这里巡逻的规律，每一炷香时间便有人路过，可是在这中间，还是安全的。 “郭大人，朝廷是不是已经注意到凤城了？” 男人的声音想起，有点汉子的粗犷。 “怕是，如今沈濯已经来了凤城，朝廷是以什么理由派遣他来的并不清楚，若是注意到了这边，那就麻烦了。” 沈濯屏息听着，看来这次郭霖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才闹出了那一出，怕是也听说了京城孟清宁的事差点牵扯到了她身上，所以这次是效仿么？ 那些女子，未免太无辜，可是乱世，人命早已不值钱，但愿下辈子，她们不再是普通女子。 “这里是不是要转移了，若是朝廷知道了我们暗地里打造兵器，怕是诛九族也不为过吧。” “怕什么，那沈濯如今已被忽悠了过去，只要他不上报，这件事便永远没有人知道。” “那我们为何不直接杀了他，这世上死人的嘴才是最紧的。” 郭霖讥讽一笑，有勇无谋。 “沈濯若死，岂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朝廷凤城不对劲，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 沈濯云淡风轻的继续听着，这么看来，那郭霖确实有两分头脑，本来整个事情她确实是差点被糊弄了过去的，甚至怀疑是有人为想引她出京才编了那么个借口。 可是晚上找郭霖谈话时，说到自己一开始怀疑他，对方的表情是惊讶和诚惶诚恐的，不得不说，他演的真好。 可是正常人的惊讶只是一瞬，郭霖演的过了头，反而让人怀疑，并且她不请自来，对方却从始至终都没有问她为何来凤城，朝廷的任务又是什么，这对于一个为国为民的朝廷命官来说，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 所以她猜测，若是郭霖真的有什么动作，最好的时机便是今晚，毕竟经历了茯苓的那件事，注意力早就已经被转移，若是常人，怕是此时已经入睡。 想通了这些，又听了听，可是营帐里的人一直围绕着朝廷的话题，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除了知道这里在私自制造兵器外，其他并不得知。 脚尖一点，飞到了原先的树上，公西凉依旧懒懒的靠着树干，似乎对一切并不关心。 “我很好奇，三皇子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我说为了你，你信么？” 公西凉懒懒开口，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这句话有什么，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投下nongnong妖娆的阴影。 “三皇子莫要说笑了。” 沈濯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又看了看远处亮着的营帐，蹙眉沉思着。 “你可知这个地方有何用处？” “制造兵器。” “为了谁？” “不知。” 公西凉听到这两个字，懒懒的笑了起来，指尖挑开不小心扫到头顶的树枝，眉尾荡漾。 “我知道。” 沈濯一愣，有些了然的舒展了眉眼，拱了拱手。 “既然三皇子知道，能否告知沈濯，不然皇上那里，实在不好交差。” “不能。” 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公西凉轻轻落了地，只留给沈濯一个背影，墨色长发飞扬好看的弧度。 沈濯没想到对方拒绝的这么干脆，也跟着飞身下了地，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对方身后。 “为何不能？” “我从来不做免费的买卖，沈状元这话，莫不是在说笑么。” 沈濯了然，皇家的人，又有谁不是在算计中长大的。 “三皇子想要沈濯做什么？” 知道这人不缺那些身外之物，怕是要她许诺什么条件。 “听说凤城山水不错，沈状元明天陪我游玩一番怎样？” 沈濯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个条件，愣了愣，分析了其中利害后，淡淡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