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都市小说 - 出人投地在线阅读 -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一个聪明的妻子,像是流动的水,在丈夫火光四射时,她会化于无形;而在日后,丈夫成为一块熄灭的火山岩时,她又能将其柔置其中。

    当方唯一成了熄灭的火山岩,被陈瓒柔置其中后,他只能跟在娘俩屁股后面,登上了飞往香港的客机。起飞前,方唯一将童言静候中的佳音,写成充满歉意的短信,发了过去。

    “祝你们全家旅行愉快!童言。”

    在空姐催促的目光中,方唯一删除童言短信,关上手机,闭上眼睛,耳畔是陈瓒和拉链的欢声笑语。

    “和我们出来玩不高兴啊?装什么深沉!明天下午我们去澳门,去威尼斯人赌场,给你5000港币赌资,够吗?”陈瓒充满诱惑地说。

    “有1000港币,不出半天,那赌场就是咱家的。”方唯一发自内心地笑了,他从没去过赌场,只在很多影视作品中见到过,心中充满好奇和向往。

    一座弓型巨厦典雅气派,像热情得令你陶醉的怀抱。置身其中,你才知道什么是最奢华、最震撼;什么是金灿煌煌、流光烁烁;什么是富贵逼人,乐不思蜀。

    方唯一和妻子约好,陈瓒带拉链去威尼斯商城购物,自己去赌场,3小时后老地方会合。

    “唯一,你拿1千去赌吧?”陈瓒显然要失言。

    方唯一夺过她手中钱包,抽出5张千元大钞,嘴里不停地说:“一身穷气,千万富翁玩1千,你也不怕给大陆同胞丢脸。别担心,几小时后,这就是咱家的,我给他们全轰出去!”

    步入赌场,800多张赌台目不能及。每台开盘前,叮钟的清脆声此起彼伏,人声鼎沸、万众同赌的盛况,使方唯一激情澎湃。

    方唯一将5千港币,在窗口兑换成花花绿绿的筹码,50、100面值的码子分装在裤兜里。他在烟雾缭绕浩大的赌场里,在每张赌台前停停走走地观察着。方唯一敏感地意识到,这里光线亮度设计精妙,他从明晃晃的露天进入大厦,再到赌场,视觉没有感到任何突兀与不适。抬头四顾探寻光源,无意中发现,这里居然看不到任何显示时间的工具,没有日落月升,只有欲望无休地拼搏。

    轮盘赌、百家乐、21点、加勒比海扑克、老虎机、骰宝压大小,赌场提供了赌客们能够想到的、听说过的所有博彩游戏。

    “老板精神,一枪过!”“三边,三边!”“吹啊,吹啊!”从百家乐赌台传出众人忘情的喊叫。

    方唯一最后选定了最简单的游戏—骰宝;在各种压法中,他根据输赢概率估算,同样选择最简单玩法—压大小。方唯一站在赌台前,看着“路牌”显示器,上面不断记录着每局结果,已经连出五次“小”了,方唯一将两个100的码子押在“大”上。荷官是个小女孩,向下做出停止下注的手势,按动台案上的开关,三个色子在玻璃色盅里疯狂地旋转起来,顷刻间,色子停止转动,“大”的下面亮起灯光,方唯一赢了两个100的码子。

    赚钱也好,赌钱也罢,其实就是一个思路、一种方法。方唯一在各张骰宝赌台前转悠着,照方抓药,不断寻找机会,几乎十次出手,九次斩获。5千赌本,已经变成了两万,其中有15个面值1000的码子是他刚换的。

    忽然,眼前一亮,一个“路牌”显示器上连续出现了八次“大”,方唯一兴奋地挤到台前,在“小”上押了1000。片刻间,众人纷纷下注,有押点数的、有押三军的、有押大的、最多的是押小。台面上堆满了各色筹码,色子转动,吸引着众人目光。“他妈的,还是‘大’!”,“连出九次‘大’!”输的扼腕叹息,赢的喜不自胜。

    方唯一将5个1000的码子还押在“小”上,荷官关注地看了他一眼,在中场骰台,这已经算是大注了。一个小伙子也押了3000的“小”,色子在玻璃盅里狂跳,众人屏住呼吸,方唯一不停地默念着“小”,“小”!色盅的躁动嘎然而止,客人和荷官同时看见一粒色子斜靠在盅壁上,一个男监场走过来,看了下骰盅,对大家说:“此局无效,各位可以撤注。”赌客们纷纷拿回自己的筹码,只有方唯一和那小伙子,相互对视一下,没有撤注。

    随着监场的一声“开”,盅里三个色子再次转动碰击,台前一片寂静,大家屏气凝神,观赏着两人与庄家对赌。“1、2、5、小!”方唯一狠狠地晃动了一下拳头,拿回1万筹码,与小伙子不约而同地伸出手臂,激动地相互击掌,身边留下一片赞赏的叹息。

    方唯一已是满脸通红,快速巡视着赌台前的“路牌”显示器,不理想,还是不理想!他不停走动着,寻找着战机。终于,目光落在了一个显示器上,心中默数着,不由惊叹:“连续十一次‘小’。”他粗略估算了一下,再出“小”的概率只有4%左右,而出“大”的概率是“小”的12倍。

    他和众人一拥而上,纷纷押“大”,然而灯光亮在“小”上,方唯一输了3千,赌台四周响起骂声。

    “我靠,连出十二把“小”,再来!”众人拿出愚公移山的劲头,将重注继续押在“大”上,方唯一又押上6千。更加惊愤的呼叫,“哎呀!见鬼了!十三把‘小’!”“我靠,输惨了!输惨了!”赌台周边围观的人,已是里三层,外三层。

    荷官面无表情,只是嘴角yingying地上翘,露出一丝杀机,两个监场围拢过来,站其左右。随着台面灯光亮起,新一轮下注开始了,荷官用目光催促众人,但赌客们只是相互看着,没有一个人再敢下注。

    方唯一默默地掏出裤兜里所有的码子—1万6千元,押在“大”上。众人目光投向方唯一,有嫉妒,有羡慕,有佩服。“这哥们够狠,刚才就是他不撤赌,赢着钱了!”有人在议论。

    随着“叮”钟声,下注截止,台面上仍然只有方唯一孤零零的一堆彩码。他将头扭向别处,耳边响着骰盅里传出的躁音。方唯一转过头,看见赌台暗暗的,只有“小”下面亮起了灯光。

    赌台出奇的静,没有了喧嚣,所有人对他露出了怜悯的目光。方唯一突遭重击,大脑瞬间空白,下意识去摸裤兜,已是空空如也。

    双腿此时异常沉重,好似两根水泥柱子,方唯一用意志拖动着它们,走向赌场大门,不敢回头。几小时的奋斗,赢了500%的收益,几分种就化为乌有。转折之快之疼,深深地刺痛了他。

    他木然神伤,眼光直愣,在几个小时里仿佛体验了一生。灵光闪现,方唯一好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反转。

    “呆子!赢啦?咱们是不是该往外轰人了?”陈瓒和拉链出现在方唯一眼前。

    “慢慢的赢,快快的输!慢慢的赢,快快的输!”方唯一对陈瓒反复地说着。

    “你爸输了钱,犯神经病了!”陈瓒对拉链笑着说。

    方唯一突然搂过陈瓒,在她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什么,拉链垫起脚尖,好奇地往上凑,被陈瓒推开。方唯一还在对妻子耳语着,陈瓒惊愕地看着他,问道:“你是认真的?”

    方唯一对妻子,严肃并使劲地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