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这一场闹剧
拉蒂兹的确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现在的他不是那个狂热地崇拜卡达尔的小孩，也不是原著中沉浸在力量的表面而非本质的杂鱼。他就是拉蒂兹，巴达克的儿子，宇宙中残存的几个赛亚人之一，真正的战斗民族，日后宇宙第一的哥哥。卡达尔一看到他就知道自己恐怕不能如同以前那样让他烙下自己的印记，这二十年来拉蒂兹已经成长得足够多，几个细节表示拉蒂兹的尊敬现在已经只是尊敬，而并非那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盲目崇拜。 老实说，卡达尔对此的态度还有些复杂。 当初送拉蒂兹来到地球，其实卡达尔是怀着一种非常侥幸的心理。他的一切后续设计都建立在“如果”上面，如果拉蒂兹能够像原著里面的贝吉塔一样融入地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卡达尔知道这是一种胆怯，他不敢面对弗利萨，作为穿越者的优越感在二十年前的卡娜莎星就丢失殆尽，残留的只是一条不断做一些无关大局的小事情的狗。他想自己大概是不可能变身超级赛亚人了，这毫无理由毫无逻辑，就是一股直觉——简单地令他无法反驳。 在知道地球的现状的时候，他首先陷入的是狂喜。这是心目中最好的情况，即使只看了一眼，那个名为孙悟空的青年也没有让任何人失望的理由。卡达尔相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吗，宇宙最强最后还是会成为宇宙最强。在狂喜之后他又是一种油然而生地悲哀，那是一种对于自己无能的愤怒，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以一个赛亚人的身体度过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战斗。有时候强者之所以想成为强者，就是因为他们不允许有人比自己更强。而现在自己却要让一个当下能够一手握死的家伙来“庇护”——啊……其实说了这么多，最后也只是“我不甘心”这四个字的扩展而已。 喂喂喂，说到底你也是有点幕后黑手BOSS相的男人，别这样怂逼啦。卡达尔拍了拍脸，拉蒂兹一脸莫名地看着他，静静地等待下文。 “你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天。”卡达尔首先问道。 拉蒂兹点了点头，他的眼神有些不明所以，看起来注意力不怎么集中。大概是在想着卡达尔大人的脑子是不是有点秀逗居然会问这么明显的事情之类的问题。 “我很看好卡卡罗特。”卡达尔悄悄观察拉蒂兹的表情，果然有了那么一点变化，“他会比我更强。” 拉蒂兹大概笑了一下？由于太快卡达尔没有看清楚，不过这家伙应该很高兴没错。 “不过按照你这个方法并不行。修行的确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取得比战斗更加快速的增强自己，而且也并非是如同那些变异人一样百年不战斗的废柴，他们的实战能力同样堪称厉害。”卡达尔微微一笑，“不过，祖训的变强方式也不一定完全错误，而是我们的解读太过于可笑。过去的赛亚人疯狂地追求战斗，他们在死亡的边缘挣扎，到最后甚至将死神的叹息视若无物，其能力的增加却微乎其微，而传说中的上古战士能轻松击杀弗利萨的祖先。好像没有一个人想过，这里面有什么原因？” “……大人，你想说什么？”拉蒂兹眯起了眼睛，他应该察觉到了卡达尔的认真。 “情绪！”卡达尔轻轻点了点脑子，“愤怒、悲伤、仇恨、执着……在我们的心中，时刻会涌动这样的感情。它们看似与久经锻炼的身体和能量毫无关系，但是如果只是‘引动’某种我们本身具有却无法利用的力量——似乎还能扯上一点关系。” “我遇到过一个叫做布玛的女孩。”拉蒂兹想了想这么说，“她喜欢看代表月亮消灭敌人的动画片，动画片是……看来你知道这种东西是什么。里面的女孩拳打脚踢，喊着口号……爱与正义。” “能量就是物理学定义里面的能量，本质和太阳里面的火焰、宇宙中的飓风、陨石带来的冲击并无差别。但它只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我们的身体内有一道极限，它不只是那种限制rou体的层次，它还把生命的另一部分隐藏起来——你应该知道那一部分的名字……”卡达尔微笑着说出那个字：“气。” “……再说一遍。”拉蒂兹皱起来眉头，这是他首次露出了一点狼狈的样子，“你说的太快了，我要想想。” 卡达尔差点呛着。 “咳咳……大概意思就是：rou体存在一个极限，那是一道阀门。这种限制来自于我们的rou体或者说生命层次，一部分精神层面的‘气’隐藏在这道阀门之外，而我们平时使用的只是物质层面的‘能量’。我想过超级赛亚人的传说可能就是打破了那道阀门的枷锁，到那个时候也许是用战斗力无法计量的强大，另一个层次。”卡达尔的眼神里面闪动着光芒，“用在实例上的解释就是：你的战斗力是三万八千，毫无隐藏……但是如果使用那些地球人传授的东西，或许一瞬间的爆发力能够达到五万以上，这些多出来的力量，我想就是你不知觉间引动的‘气’。” “但是我一直认为这是能量聚集起来，提升了一瞬间的破坏力。就像……恩，就像一个压缩的汉堡包吃起来比普通的汉堡要紧致一些。”拉蒂兹试图打一个比方。 “这个构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没有错，王家就有这样的招数，像是什么穿击炮终极闪光之类的。不过两者之间的确有根本性的不同。我去看过卡卡罗特的小孩，是个很可爱的小家伙，他身上的战斗力或者说‘气’会随着心情的变化而变化，而跟什么聚集能量的方式没有关系，那是只属于他本身的强大……我想这应该是地球人对于我们赛亚人血统的干扰，那道阀门好像没有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 “战斗吧。我们的族人随着战斗民族这个称号变得冷血起来，他们丧失了斗争的心思和激昂的情感，他们或许会不甘但绝对不会反抗，所以他们变弱了。而我可爱的小侄子在我握住他尾巴的时候展露出堪称凶暴的气势，那是由于愤怒产生的力量。这样的情绪好像有利于冲击那道阀门。”卡达尔想了想，还是说出了下面那句话，“如果没有意外，我想我们的祖先应该对自己的同族热情洋溢互助友好，是一群感情充沛的家伙。” 拉蒂兹选择性无视了后面那句。他心头一动，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了卡达尔的背后，然后脸色一变。 他们正在飞船二楼的会议室对面相坐，环形的走廊可以看到一楼中央的大厅。昨天他登上飞船的时候那里还是一片平地，而卡达尔轻轻地按下了一个按钮，地板朝两边分开，一个被玻璃罩子笼罩的平台升到了半空中。里面平整地铺了一层泥土，大小如同地球上的篮球场。 一些细细的，像是什么东西从深密的环境里里面挣扎出来的声音响了起来，密密麻麻一片，听起来相当渗人。但这只是这场交响乐的前奏，紧随而来的是一阵叽叽喳喳变态得如同母鸡待宰的叫声，那是饱含了某种情绪的叫声，那种情绪叫做破坏和毁灭。一个个娇小而畸形的身躯从一大片被划分出来的田地里面钻出来，最开始它们先是观察周围的同类，然后发出莫名的怪笑，下一秒战斗开始，它们相互攻击。但并非独自为战，而是合纵连横、以多打少，往往是几个拉扯着其中一个的手臂肢体，发出桀桀怪笑就一起动作撕成碎片，又或者几道口吐的光炮横空扫过只剩下一些被蒸发后的残缺部分，接着一秒过去本该是队友的两者又会互相攻击，一时场面失去了控制，幸好民警及时赶到……我是说拉蒂兹的气息震慑了他们。一个个惊疑不定地相互对视，这时候又忘了前一刻的敌对。 这种混乱仿佛是连它们自己那不甚清醒的脑子也知道自己的定位——卡达尔要的就是这种没脑子只会干架的杂鱼和龙套。 “恩，大概时间差不多。能闻到那股味道吗，拉蒂兹？”卡达尔低下头去玩弄桌子上的杯具，莫名地微笑起来，“来自于杰娜星的土壤是他们最好的栖息环境，虽然成长的时间或许要更多一些，但一定是全宇宙最强的一批栽培人。” 拉蒂兹还是没有回头，“你想让他们作为对手？” “精心培育之后，平均战斗力大概是三千。”卡达尔转过头去看拉蒂兹，“你会被‘邪恶的弗利萨手下，背叛种族的赛亚人’缠住，而这五十只宇宙帝王的爪牙将会去追杀那群反抗帝王的孽党。接下来我们可以欣赏到一场美丽的闹剧，我会特意嘱咐这些家伙关照我的小侄子的，希望可以再次看到那令人惊叹的力量——不管是孙悟空，还是孙悟饭。” 拉蒂兹低下了头。 “有一点错了。”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卡达尔大概知道是哪一点，他叹息一声，慢慢站了起来。 “欣赏这场闹剧的不是我们，卡达尔大人。”拉蒂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或者我。只能有一个人。” “你要阻止我，阻止如此正确又如此合乎情理的一个计划。”卡达尔回忆着前世里面那些有理念有理想的坏蛋是怎么说的，“看来你也变成地球人了？生长在地球的赛亚人？” 没有人回答他。 只有一个拳头。 然后，他就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