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言情小说 - 原始动物在线阅读 - 赤道留住了雪花

赤道留住了雪花

    那几日我要做的事很多,看不完的石头,见不完的客户。想叫她一起,她说要逛街。没时间参与我的事。好吧,我一个人也更方便。每天后半夜回来酒气熏天的往床上一砸,她都会醒来帮我脱了衣服然后抱着我入睡。家里处于每天回家都变一个模样的状态,不是多副画就是多样家具。她在一点点往这个家塞入生活的气息,王尧我们几个实在太糙了。像江莱说的,这个家除了基本设施和各种玩具几乎没什么有人气儿的地方,白瞎了这么好的房子。家里越来越漂亮舒适,多了个女人的确是不一样。贱男听了她新买的音响后表示早就想买了,可不知道挑什么样的。我和王尧表示马后炮,让他晚上请我们吃饭。不然就拉出去打。

    “酸菜鱼、馋嘴牛蛙、樟茶鸭、晾衣白rou、口水鸡、凉粉、笋烧牛rou、炒时素。四碗米饭。行了,拿壶水过来。”自从江雪走后我不得不学着点菜。

    “咱出去玩儿几天吧?”我看着他们。

    “你忙完了?”王尧低头摆弄着手机问我。

    “嗯。能歇阵子了。怎么着,走不走啊,赶紧的,给个痛快话。”

    “行啊,听你的。”贱男表示不反对,

    “那就甭问我了啊,问你们家boss吧啊。”王尧继续低着头不知给谁发着消息,贱男发话他是不会反对的。

    “怎么样,想去哪?”我问她。她耸耸肩,

    “都行啊,听你的。”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

    “你们这,好歹给个意见啊?”我一扔筷子。他们几个齐刷刷地看着我,一副无辜的表情。

    “得,一群渣儿。。”我无奈了。

    “去香港吧,去迪斯尼玩玩,顺便逛逛。行吧?”我对迪斯尼并不感冒,一是王尧之前提过说想去看看,二是我主要想给Mina置办些行头,她这些天往家里添置东西没少花钱。那套音响就不会便宜,更别提家里焕然一新的各种家具摆设和一些日用品了。面包机、烤箱、榨汁机、剃须刀、咖啡机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估计房子小都要装不下了。家里变漂亮齐全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去澳门吧?”王尧终于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我。

    “个五恩,滚!”我对他做着口型,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男人的天堂么。他不好赌,但是对女人格外的起劲。贱男不同,其实贱男才更像个和尚,从小就无欲无求的。喜欢什么就买也从不显摆,整天和我们这群穷孩子在一块儿玩。不是当年他老爹要把他从我们学校转走,估计我们这辈子都不知道他们家到底多有钱。除了王尧,但他不让王尧多嘴,王尧听他的。其实他一直和张小花保持着联系,可从来不承认。我和王尧都心照不宣也不愿拆穿他。朋友之间再好也要留些莫名其妙的尊严。

    两天后我们过关到了香港,这城市的繁华程度让人觉着有些拥挤。主要是小,太小了。小时候看港片总觉着这城市好大,要什么有什么。等实地去了才知道,东头放个屁西边都能闻到。我之前就来过几次,没什么新鲜感。王尧倒是第一次,看什么都新鲜。也是憋坏了,他不经常出门,去外地这种事基本都由贱男负责。我们在迪斯尼里面住了一个晚上玩了两天。看着我和Mina的甜蜜劲儿贱男说不该来的,身边连个牵手的都没有。我说你可以试着和王尧牵,像上学时女生手拉手上厕所那样。贱男试着和王尧触碰了下,俩人都麻了。直嚷着太恶心了。王尧比园里任何一个小孩子都兴奋,带着米奇的耳朵帽子在园里东张西望,我们都觉着是带了个大儿子出门。尤其看烟火表演和花车时,他一脸的少女啊。让我和贱男都惊呆了,Mina告诉我不奇怪,王尧母亲很小就去世了,心里一直缺乏完整的童年。我说那我小时候也没跟爸妈一起长大啊,她说那是因为你知道你有。还告诉我其实每个男人心里都是个孩子,只是喜欢的东西不同。好像是有些道理的,拿王尧来说吧,喜欢动漫、打游戏、女人。贱男最喜欢车,跑车。他的梦想是用自己的钱买世界上最贵的跑车,王尧告诉他等他老子不在了钱就都是他了。那我呢?我喜欢什么呢?好像别人喜好的东西我都没什么感觉。随缘吧,想这么无聊的问题实在好累。抱着她睡着了,自从有了她后我的睡眠开始越来越好。大概是天意吧。

    从前陪江雪逛街时我还会给她些意见,适合不适合之类的。Mina不同,她每一次拿起来问我时我都会点头。不是敷衍而是她真的很会挑,我也从来没有过这种只要对方每试一件就想直接买单的冲动。无论是衣服、裙子、鞋子、包包,往她身上那么一搭怎么会那么合适。女人漂亮是一种资本,只是这种资本也需要气质去衬托。这种气质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哎,女儿啊。真的要富养。

    我和王尧贱男对穿戴上都没有过多的讲究,但是都特别喜欢球鞋。那次去遇到了不少喜欢的,但球鞋这个东西很占箱子。三个人每人买了六双让老板用快递给我们发回了上海,Mina笑着说如果哪次都穿一样的出门人家会把我们当成三个基佬。疯狂的shopping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毫无意外的刷爆了一张二十二万额度的信用卡。除了我的鞋和几条牛仔裤,其余都是Mina的东西。以衣服、鞋子为主,除了两个MCM的双肩包,据说是限量款。我看她两眼放光问她喜欢哪个,她纠结了半天反问我黑色和红色哪个好看,我说都好看然后扭头告诉导购都要了。这方面我从不吝啬。吃住除了小部分被Mina抢单抢掉,大部分被贱男刷掉了。我告诉她不用抢的,我们之间没那么多讲究。

    香港玩了七八天后我们返程,来的时候我们是坐的普通舱,因为只有一张头等舱,索性放弃。回去的时候我看票够于是提议买头等舱,Mina拦住了我。说反正睡一觉就到了,坐什么都无所谓。这种行为给她在我们心里都加了分。拿挑穿戴来说,她是一个挑合适而不是挑价格的人。小到百快大到过万手从来不软,有点不矫情接地气的嫌疑。

    “高晋,我想和你商量件事。”在飞机上她挽着我的胳膊突然说道。

    “嗯。”

    “你看我现在也没找到工作,时间也挺多的。而且就算上班了工作时间也稳定,不像你每天在外面跑。是不是?”

    “嗯。。”

    “我们能不能把林姐辞了啊?家里我也可以收拾的,饭我也会做。没必要一定要雇一个人吧?”她小心地说着。

    “不用,你上班了还哪有那么多时间折腾这些啊。”我以为她只是说说,也没太当回事。她也没再说什么,过了会又拽了拽我。

    “你是不是想以后如果有小孩了,也让林姐带啊?我不要,我的小孩一定要自己带。再说我觉得家务事自己参与一下也可以让生活更有趣味啊,又不会累到哪里。”

    “哎,你都想到哪去了啊。”有点不耐烦的看了看她,可看她好像很在乎这件事后还是认真了起来。

    “这么说吧,林姐以前照顾江雪的时候很细心尽责的。那时候我天天忙着跑医院,见医生。寻医找药的也没那么多时间盯着家里的事。你可能不太了解一个癌症病人的饮食起居需要耗费多少精力,很累人的。”

    “那时真是多亏了林姐了,而且你不知道林姐家的事,她老公酗酒,根本不管她们娘俩。林姐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在上海的,上海读书的开销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每个月靠小时工去赚钱养家。你觉得除了租房子和日常开销外,还能剩下什么钱么?”

    “她在我们这,又不用太多时间,每天两个小时顶天了。不但解决一顿饭,像我们有时用不掉的菜啊,rou啊,这些还能让她带回去给孩子改善改善伙食。其他的时间再去做小时工,一个月收入就比她做住家保姆要多了。”

    “还有你没发现吗?林姐这个人虽然没什么钱,但是手脚从来干干净净。我不嚷着让她带走的东西她从来不多动一下,哪怕在冰箱里馊掉。你也看见了,王尧他们的现金有时都随便丢的,你有听过他们说少什么了么?”我滔滔不绝的给她说了一通留下林姐的好处。

    “你这心眼还真是多啊,这么件小事里面都绕着这么多道道。”她不由惊讶的凝视我。

    “难怪他们俩一个富二代,一个高官家的公子哥天天住在你这。什么事都听你的。狗头老高看来真不是白叫的。”

    我噗嗤笑了,看来我不在的日子里他们相处的很愉快。连狗头老高她都知道了。

    “哎,哪有什么心眼儿。其实就是将心比心,不是我当初给她开了工资,她就一定要怎么样。人家有那份心才能把这事给你干好,手脚不干净的保姆还少吗?不能过于的强求每个人都像自己一样,那活的太不真实了。林姐人不坏,最多喜欢给人看个面相,哈哈哈。”我没继续说下去,怕说到林姐当初帮我分担那么多,我也有回报她的一方面。怕会让她觉着我这次出来给她买东西只是为了回馈她帮我把家里布置的越来越漂亮舒适,虽然我是那样想的,也可以那样做。但有些话还是不到时候说,说了就生分了。

    “怪不得你如果自己去买菜的话都会买一大堆回来,用不了的都让林姐带回去。你是故意的吗?”

    “嗯。是的。”我点头承认。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给她加薪或者直接告诉她这是特意给她买的呢?”

    “不一样的,她现在这个薪水已经不算少了,再加就太明显了。如果我告诉她,这是我给你和孩子买的,你带回去,次数多了那不显得有点施舍了么。不如说自己眼大肚子小,就这毛病了。她心里能舒坦点。”

    “鬼心眼真多。。”她挽紧了我,靠在我身上。闭上了眼睛。我想起来叮嘱她回去后也别因为说完这些就对林姐太明显的好,学着细水长流。可她睡着了便没舍得推醒她。哎,cao心的命了。

    她从过去的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下班陪我出入各种场合。转换成每天醒了给我煲汤,和林姐一起做饭。看我吃完饭后自己去逛街、看展览看秀,晚上在家等我直到我酒气熏天的回来。我的身上会不按时的出现她为我买的各种物品,衣鞋帽袜。到各种琐碎的小物件,袖扣、座椅靠垫、洗漱用品香水、笔、打火机、太阳镜等等。我被她包装的越来越精细,越来越人五人六。家里也变得越来越井井有条,增添了无数细节。例如冰箱上的留言帖、门口的鞋拔、精美的餐具、墙上的油画、活动室里照片墙、阳台上的小餐桌等等。这个家越来越像一个完整的家了。可她还是一直没有接受我的银行卡,我心说你这就是口口声声不花家里钱么?直到一次她和朋友日本游回来。

    那次她走了八天,走的时候只带了一个随身的小箱子,登机前告诉我开王尧的商务车去接她,我猜到了她一定会买不少东西,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当我看到时还是傻了。四个最大号的行李箱。

    “你这是买了多少。。。。。。嫂子。”王尧张着大嘴看看我,这样的老婆我养起来的确需要一定实力。

    “多吗?我还觉得不够呢。”她幽的一下把行李车推给了我,上来就挽住了我的胳膊。

    “给你们介绍下,我男朋友高晋。我最好的朋友,王北蓓。”顺着她的目光我发现旁边还一个人和Mina穿的一样,只是Mina是红色,她是蓝色。。一套ED天鹅绒运动装,胸前一个大老虎头烫钻大花。一副金边黑片太阳镜顶在鼻梁上,“这是瞎吗?”我心说。

    “你好,天天听她念叨你。早就想一睹真神了。”她伸出手。

    “你好。北方人啊?”我同她轻轻握了下手。

    “嗯,我自小跟爷爷奶奶在北方长大。”

    光看鼻子嘴,这姑娘生的好像眉清目秀小家碧玉的,说起话来倒是有北方姑娘特有的爽快劲儿,嘎倍儿脆。

    “我好哥们儿,王尧。”我给他们介绍着,王尧还是没收起平时的痞。

    “小嫂子你这是给我们谋的福利吗?”说着伸出手,俩人隔着镜片对视了下。

    “她之前在日本一家珠宝设计公司做设计师的,现在回国了。”Mina开心地说。

    “哦~~~”恍然大悟。

    “做珠宝设计的啊?那咱算半个同行啊。”我说道。

    “嗯,是啊,听Mina说了。”

    “诶对了小米同学,你这都什么啊?你不会把日本人民马桶都搬回来了吧?我可听说去日本的人都喜欢买他们的马桶盖子。”我突然想起这一堆大箱子,王尧被我逗得放声大笑,他越来越不注意自己形象了。而小米则是我给Mina起的绰号,源于她仗着比我小一岁总是称我为老高。

    “你猜?”她似笑非笑的温柔一瞥让我什么埋怨都没了,温顺的像只小绵羊。

    “衣服,鞋子,包,艺术品。擦脸的。画皮的。”我机械式的答着。她么,总归离不开这些。

    “嗯,还是很了解我的。哈哈哈哈。”她开怀大笑,好像这些都是风刮来的一样。

    可女人么,就那么几年。我能够理解。

    “这一趟,您老人家又花了多少啊?这回你卡总该爆了吧?”我偷偷的瞄着她,心说小样儿。就你买东西那架势,这四个大箱子。再加上之前给我和家里置办了那么一大堆东西,你卡要是还不爆就真出鬼了。你们家老头儿就是之前给你再多生活费你都存下了,你妈再这么偷着给你钱也抵不住这么个花法啊。

    “这一趟。。嗯嗯。”她故弄玄虚的咳嗽了下,清了清嗓子。

    “我就不告诉你。。”哼着小曲儿笑的更大声了。拿她也是没办法,心里偷偷暗骂你大爷的。把行李都装上了车。

    “小嫂子去柳哥那吧?估计你这几天吃日本菜都吃顶住了吧?”王尧开着车问她。

    “嗯嗯嗯。。我这可怜的中国胃啊。都饿死了。”她连忙点头。

    上车后王北蓓终于把墨镜摘了下来,从倒车镜中我看见了真容。也许是现在天天各种场合进进出出多了,审美疲劳了。感觉没什么特别的,虽然五官端正身材匀称也挺漂亮的,气质也不差。可还是没什么大的惊叹,印象最深的就是眼神。坚定有神,带着股英姿飒爽的劲儿。整个人看起来就是非常干净利落。和Mina那种别致的性感完全俩风格。路上聊天得知她高二时就被送去英国了,Mina俩人是校友,但不同届。她毕了业就去日本了,听说Mina回国了自己也动了心思。这回俩人一碰头干脆跟了回来,也打算扎根大上海了。我们的队伍又壮大了。

    “哎呀。Mina你可回来了。。”一见面柳哥就给了小米一个大大的拥抱。

    “哎呀,柳哥,可想死我了。我天天梦见你们家菜都馋死我了。”Mina深得我这圈朋友的喜爱,性格好嘴巴甜,什么时候都特别懂规矩。连三姐都说,这读过书的确实不一样。

    “得嘞,几个人?我让厨房准备菜。今儿这桌算我的啊。”柳哥开心的说道。

    “五个。待会儿贱男也过来。”我告诉他。

    我们在包厢里听她说这次出去遇到好玩的事,过了半小时菜开始陆陆续续上来,可贱男还没来。

    “行了,先吃吧”我拿起筷子。

    “等等贱男吧。”Mina温柔的提醒我。

    “不用,先吃吧。他马上就到了。”

    “哎你瞧。孙子来了。”王尧冲着门外说道。没等说完贱男就进来了。车钥匙往桌上一扔,抓起王尧的水杯就是一大口。

    “渴死我了。”说完发现了对面的王北蓓,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王北蓓。Mina好朋友。刚回国。朴剑男,宝剑的剑,男人的男,也是我好哥们儿。”我介绍着。

    “你好。”

    “你好。”

    “行了,吃吧。一会儿都凉了。”我开始动筷子。

    “哎。我每次给别人介绍贱男的时候都特别不自在,他名字一共仨字儿,前俩字怎么听怎么别扭。大保健的剑,男女的男。**的朴。哈哈哈”王尧一边说一边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