Ⅳ 碧云轻,丹心重,不堪寞。
舒婠婠安然回到万寿宫,迫不及待将手中的丝巾打开,端详一番此物,得知此物只需遇火方可破解巫术,随即在就近的烛火上轻轻一掠。 然后将其紧握,欲用内力摧毁却发现此物竟毫发无损。无奈又将其先妥善藏在隐蔽之处,躺在床上思来想后,久久不能入睡。 翌日,天空澄碧,纤云不染。 万寿宫传来拓跋焘的笑声,即兴下旨封舒婠婠为贵人,赐紫极殿。 离去万寿宫,舒婠婠取出祟物并小心地带去紫极殿。 琉璃瓦顶,檀木梁上,水晶玉璧,碧绿明净。 舒婠婠慌忙将祟物藏起,随即来到尚药局,写了一张药方让其中的一位尚药监进行调配,却被告知药方中的丹砂乃是宫中禁药,需要得到陛下的旨意方可取用,舒婠婠自然不敢再提,只是有些不解丹砂为何会变成宫中禁药。 尚药监自认为阅过无数张药方,却无法看懂这张,问起药方的用途,舒婠婠稍作余思,却道:“大人,这张药方乃是一位得道高僧所赠,服用可令青春永驻,大人既身处后宫,理应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舒婠婠说话间初露一丝霸气,令那人有种当头喝棒的感觉,当即将其它的药配齐,再次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舒婠婠的眼神方才小心翼翼从暗格里取出少量的丹砂。在舒婠婠的吩咐下全部捣成粉末,一并倒进她提前准备的瓶子里。 离开此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很快回到自己的寝殿,径直走向内室,亦不忘朝外探视一番。道:“幸好神药宝鉴中记载了化尸水秘方,只是不知这化尸水能否将此物尽数化去?” 言罢,装着药粉的瓶子在经过烛火的烧灼,渐渐变成液体。 适才小心翼翼倒洒在祟物之上,殿外传来脚步声,已有惊觉的她下意识关上暗格,稍作整顿便步出殿外。 只见几名宫女闯进来,领头的一位宫女却说赫连夫人在昨晚丢失一样东西,特命尔等到各宫搜查。 舒婠婠有些担忧,心下已然明白些什么,倘若阻止她们搜查只会引起怀疑,见她们倒是客气,便暗自在一旁静观其变。 她们仔细搜寻各处,很快发现那个暗格,舒婠婠立时屏住呼吸,有些紧张地悄然转过身去,顿起歹心,少许玄针已然藏在掌心待时而动。 一切显得很平静,舒婠婠故作镇定,缓缓回过头,并未见任何异常,先是眉头微蹙,便想是化尸水的作用,才令暗格里面什么也没有。 见那些宫女仍在四处翻寻似乎有些不情愿离去,舒婠婠丝毫不介意,却放下心来,脸上浮出一丝窃笑。 一位宫女很快来到昭阳殿向赫连樱雪汇报情况,赫连樱雪闻言脸色微变,暗自思忖:“施展巫蛊之术的物件乃用金刚石所磨,不易摧毁,那舒贵人偷去只能藏起来,即使藏得再隐蔽又怎么会找不到它的一丝一毫?” 沉香木床边,舒婠婠心有余悸地道:“幸好对金刚石有所了解,不然留下此物定招来灾祸。” 她轻抚着木床,觉得很柔软,她将脸贴在上面感觉社舒服,忽然秦嫣惨死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即过,可以看到舒婠婠脸上明显的悲伤神色。 这时,一位宫女轻盈而来,令她有些惊觉,瞬间恢复常态,询问而知,原来是各宫呈上的礼物皆至,请她到殿内过目。 眼前皆是琳琅满目,舒婠婠看得甚是欣悦,忽然被一件清新雅致的长袍所吸引,不忍轻轻拿在手里,只觉有一股淡淡幽香袭来,令人赏心悦目。 宫女一边赞许她的眼光独特,一边轻柔道:“此袍唤作月华云纹,采用宫中极品绉纱所制,是昭阳殿赫连贵妃送来的。” 舒婠婠闻言一颤,眼神露出一丝惊异,长袍不慎从手中滑落在地,宫女慌忙地将其拾起,不敢有一丝怠慢。 舒婠婠神色顿显和悦,并无降罪之意,心想:“这赫连贵妃虽然懂得巫蛊之术,但是作为一位亡国公主,想要荣登后位,有时施法落咒,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她背负的是亡国之恨,这一点我能感同身受,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小心为妙。” 一番思前想后,觉得应该前去昭阳殿探访一遭,遂叫人将长袍带上。 赫连樱雪早已命人准备几样精致的茶点,舒婠婠的到来似乎已在她的意料之中。赫连樱雪细细端倪她许久,内心闪过一丝惊惧之色,令她想起贺明珠临死前幽怨的眼神。 很快回过神便请她上座,她倒也显得大方,就在与之一侧坐下,刚坐下一位宫女便为她倒了一杯茶。 旋即赫连樱雪屏退所有人,如此整个大殿只剩她们二人。 舒婠婠嫣然道:“看来不是我的冒昧,而是jiejie您特地引我前来。” 赫连樱雪清淡一笑,并未直接回应,反而让她品尝宫中新晋的一批御用贡茶。 舒婠婠稍作迟疑,方才啜饮,柔道:“茶固然好,只是人心未必如此这般好。” 赫连樱雪平静道:“meimei是在为今早的事耿耿于怀,能够察觉巫蛊之术岂非普通人,何况还能将其破解,更是不简单。” 舒婠婠开门见山道:“虽然不知道jiejie此举意欲何为,以巫蛊害人本来有违人道,反而不明白像陛下这样英明神武的人,把一位亡国公主放在身边岂不是很危险。” 赫连樱雪轻笑道:“大局已定,大势已去,何须再做无谓挣扎,只想好好把握当前的生活。” 舒婠婠道:“亡国之恨大于天,jiejie敢扪心自问并未存半点复仇之心,在婠婠看来你不仅心机颇深而且还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看似一切都像与你无关,其实这一切都是你暗中谋划,只因我长得像贺明珠,你怕陛下会因此册封我为皇后,所以你想以巫蛊之术置我于死地。” 赫连樱雪脸色一沉,冷道:“听你如此一言,怕是也想染指皇后的宝座,那我们就各凭本事,希望你是那个能笑到最后的人。”眼神如刀般阴冷,欲将人的心刺穿。 舒婠婠不禁一颤,恬淡道:“可惜没有人能够笑到最后,jiejie挑选的礼物着实费了一番心思,可婠婠乃是一介山野女子,恐怕配不上那件华贵的长袍,婠婠就此别过。”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赫连樱雪嘴角忽然浮出一丝阴沉的笑意。 途经万寿宫,舒婠婠让随行的宫女在此守候,她只身一人走进去,里面的宫女向她行了礼。 她朝内室走去来到拓跋晃跟前,拓跋晃望着她露出天真的笑意,令她的心一下变得柔软,不禁伸出手轻抚他的脸颊,并向他的额头吻去。 殊不知在舒婠婠转身离开几步,忽然传来拓跋晃啼哭声,停下脚步看去,只见他的脸色通红,整个身子开始浮躁起来,四肢渐渐呈出奇怪的斑点,一直蔓延全身。 舒婠婠出于本能反应,当即查看他的身体,发现并不是中毒所致,而是一种很特殊的过敏反应,又无法猜出其中缘故,一时间陷入疑惑之中。 太医很快将此番消息上禀给拓跋焘,奈何几位宫女皆把矛头指向舒婠婠,使得她的辩解有些苍白,更有人认为是她的命里与拓跋晃八字相克。 这些看似荒诞不经的说法对拓跋焘而言未免觉得有些无稽之谈,可是为了平定后宫的风言风语,无奈将舒婠婠禁足于紫极殿。 夜幕高举,漆黑的紫极殿内充斥一片沉郁,借着淡淡的月色,依稀可见舒婠婠那安静的身影。 许久,她发出轻轻的叹息,心想:“造成身体过敏的因素有很多,直接或者间接性的接触,也包括一种或者几种药物相互作用下产生的毒素,莫非问题还是出在那件长袍上,抑或是那杯茶水,可是太医检查过这些并没有问题,也不存在药物属性之间的相克,还是真如他们所说我与拓跋晃的八字相克。” 想到这里心中蓦然腾起一丝惊惶不安,突然想起之前苌仁推对她说起关于逆天子的传说。 苌仁推告诉她杜轩便是逆天子的转世凡灵,拥有篡世的本领,还告诉她六界凡荒智者已经应劫入世,而且根据他的推算将有两名凡荒智者会应劫入世在魏国都城。 其中一位便是凤母姬玉蔻,因为能力有限并未算出另一位智者,所以希望让她可以帮自己深入魏国都城先查找凤母,然后再留意另一位入世者。 舒婠婠望了望身边沉睡的唐心,问道:“在我跟她两人之中,前辈何以会选择我?” 苌仁推轻笑道:“因为她不是凡间的入世者,至于为什么选择你,此乃天机不可泄露,日后你定会明了。” 舒婠婠将信将疑地道:“不知道怎样可以找到凤母的入世者。” 苌仁推道:“六界凡荒智者一旦应劫入世,在他们的身上会留下万字印记,若为女子,印记呈在后背,男子则在胸前。不过入世凡间后,他们的能力和意识会暂时被封印起来,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刻才会被唤醒。” 她突然被开门声惊醒,轻唤几声,原来是一位宫女进来提醒她已经夜深,让她早些歇息。